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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丝,那男人没救了。”老妇人把玩垂在胸前的首饰,“结局就如满月的月光一样清晰,我早就占卜出来了,你的心与我的心也都清楚浮现了不幸的影像。
“承认吧,萝丝——那男人——罗兰德·凯尔肯——是没有未来的,这是他的命运。我们都拥有以梦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点小事你应该明白。赶快忘掉那男人,没必要为他悲伤!”
“我没办法!”萝丝哭喊,“外婆,我是真心爱他啊!”
“但是,他的人生就像燃尽的蜡烛,无论从面相、水晶球、塔罗牌或其他占卜,全都看不到他的未来。”
“你是说罗兰德会死吗?”
“这个嘛,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没办法,这是大自然的定律,是星星告诉我们的,如果让天主教那些臭神父来说,他们会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胡说!”萝丝激动地猛摇头,“那都是骗人的,外婆,你弄错了,连我也跟着变奇怪了。”
“奇怪?”老妇人不悦地道,“我的占卜从没出过错,特别是水晶球占卜,我不可能会弄错,所以我才备受世人尊重。你应该也明白,每个希尔狄卡多家族的女人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是,你母亲是,你祖母是,我也是,就连我的母亲与她的母亲也是。”
“这样的能力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那就代表了一切!听好了,萝丝,我们的占卜不是只能用水晶球,只要是光滑晶亮、能替代镜子的东西都可以,这样我们就能从映在上面的自己引导出内心所见的未来。不论是镜子、锅子、磨亮的石头、玻璃窗、鲜血,或水瓶里的水,什么都行。就像鸟儿用翅膀在天空飞翔,鱼用鳍在海里游泳,野兽用脚在大地奔驰,占卜对我们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这对外人而言或许是一种非比寻常的能力,但正因为如此,它绝不会背叛我们,并拯救处于弱势的我们,让我们逃离欧洲人的迫害,让我们在这里生存下来!”
“占卜也有不准的时候啊”萝丝痛苦不已地说。
“没错,但那是一般的占卜。我们拥有的是梦见未来的能力,这不是普通的占卜。就像凡人能用眼睛看东西,我们则是用身体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这种能力是经过了几百年、几千年,由我们的历代祖先淬炼而出的。
“我知道你在压抑自己的梦预知能力,但我总有一天会死,你终究必须继承我的位子。那时也会有大批的客人找你为他们占卜,你将会看到许多死亡,但你根本无需为他们哀叹,同情怜悯只会让你自己的身心无法承受。所以我早就将自己的心门牢牢关上,反正死的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并不是自己。”
“太无情了!罗兰德不是别人,他是我内心的一部分,不,是我所有的希望啊!”萝丝再度掩面痛哭。
“不,你错了。”希尔狄卡多毫不留情地说,“那男人不会就这样死去,而会像迷失在沙漠的濒死之人,对那男人心怀希冀的,恐怕只有在天上盘旋的秃鹰。”
“外婆,拜托你,请你想办法救救他!”
萝丝抱住老妇人的头,冰凉的泪水刺痛了老妇人的僵硬脸庞。
“不行。我们终究是梦见了。只能知道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
“应该有什么办法的!既然能预知未来,应该也能避开厄运才对!求求你,外婆,请你救救罗兰德!”萝丝滑落在地,无力地趴在老妇人的膝上啜泣。
老妇人依旧一动也不动,沉默地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似在倾听远方传来的声音。
不久,老妇人的视线终于落在萝丝脸上。
——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孩。就算我看不见,也能清楚知道她有多美,因为她是我引以为傲的孙女,所以我希望她也能拥有她死去母亲曾有过的幸福。
希尔狄卡多的过往记忆逐渐苏醒
曾孙女萝丝出生时,产婆告诉孩子的母亲,她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婴孩,黑色的头发与眼睛,如钻石般闪闪发亮的眼珠,纤细的手脚,就算是客套的赞美也毫不为过。
然而,希尔狄卡多却抱怨从没看过这么丑陋的小孩。理由之一是因为萝丝的肌肤实在太白了。她自己、女儿,以及孙女罗斯哈蒂都是健康的褐色肌肤,这种肤色是身为吉普赛人的骄傲,但萝丝的肌肤却雪白如冬天的阿尔卑斯山,神经质的哭声也让人感觉体弱多病。另一个理由则很单纯,因为罗斯哈蒂的伴侣并非吉普赛人,而是亚尔萨斯人,所以希尔狄卡多始终无法认同他们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