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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父亲说,“你没有理由因为成绩好而害羞。我告诉过你吗?你的弟弟妹妹们在学校里也表现得很优秀。我想,这是有遗传的。”他笑着说。
在大人们聊天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着他。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瘦,他的裤腿脚在膝盖处尖尖地突了出来;我简直无法想象他把任何人举起来的情景。在他旁边,一根头部装饰着坚硬象牙的手杖靠在墙上。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衬衫,打着一条猩红色的领带。他那角质架的眼镜反射着灯光,所以无法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但是当他摘下眼镜按摩鼻梁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略微发黄,就像那些多次患上疟疾的人的眼睛。我想,他的体格很瘦弱,他在点烟或者是拿啤酒的时候,动作都非常小心。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母亲说,他看起来很累,应该去稍微休息一下。他收起他的旅行袋,中途停了下来,开始在袋里搜寻着,最后掏出了三件木制小雕像—— 一头狮子、一只大象、一个穿着部落服装的打着鼓的黑人——把它们递给了我。
“说谢谢,巴。”我母亲说道。
“谢谢。”我咕哝了一声。
我父亲和我同时看着那些小雕像,在我的手里毫无生气。他摸了摸我的肩膀。
“这些只是几个小玩意儿。”他温和地说。然后他对外祖父点点头,他们一起收拾起他的行李,下楼去了另一个公寓。
一个月,那就是我们能在一起的所有时间。晚上,大多数时候我们五个人都待在外祖父母的客厅里,而白天,我们有时在岛上驾车环游,有时沿着以前住过的地方散步:我父亲住过的公寓的所在地,我出生的医院,后来重建了;外祖父母在夏威夷的第一处房子,比在大学城的那处还要早,我甚至从来都没听说过。在那一个月里,有太多的东西要讲,有太多的解释要做;可是当我努力回忆父亲的只言片语,回忆那些我们可能曾经有过的短暂互动或对话时,它们却都不可挽回地消失了。也许是它们的印记太深了,也许他的声音就是我和自己对话时各种互相交错的论点的来源,就像我现在的基因遗传一样难以渗透,所以我能察觉的只剩下了破旧的外壳。我的妻子给出了一种更简单的解释——男孩们总是和他们的父亲之间没有多少交流,当且仅当他们信任他们的父亲——这种说法可能更确切,因为我经常在他面前陷入沉默,他也从不会迫使我开口说话。我脑海中最经常出现的,然后又像遥远声音一样消逝的场景是:母亲和我在挂圣诞装饰,他听外祖父讲着笑话,大笑着向后仰;他把我介绍给一个大学时认识的老朋友,他紧握着我的肩膀;他那狭长的眼睛;他一边阅读着他的宝贝书籍,一边捋着那稀疏的山羊胡子。
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第三章(9)
还有他的形象,他对其他人的影响。他只要一讲话——就会跷着二郎腿,伸出大手去指引或改变人们的注意力,他的声音深沉而有力。我突然察觉到家里的变化——充满了欢声笑语。外祖父变得更精力旺盛、更有想法了,母亲更羞怯了,甚至是图也不再躲在房间里抽烟了,开始和他争论政治或者经济领域的问题,她青筋暴起的手由于情绪激愤而挥动着。他的出现似乎唤醒了早先的灵魂,让他们每个人都重塑了他们以往的角色;就仿佛金博士没有被枪杀,肯尼迪家族仍继续统治着这个国家,战争、暴动以及饥荒只是暂时的倒退,除了恐惧本身,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恐惧的。
我为他的这种特殊的能力而感到着迷,我第一次开始觉得我父亲是真实的、伸手可触及的,甚至也许是永恒的。即便如此,几个星期后,我感觉周围形成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外祖父抱怨说,我父亲坐在他的椅子上。图一边洗餐盘一边咕哝着,她可不是谁的用人。我母亲不发一言,吃晚饭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躲闪着外祖父母。一天晚上,我打开电视机看一个动画特别节目——《圣诞怪杰》——那导致低声嘀咕演变成了大声咆哮。
“巴里,你今晚已经看了够多的电视了,”我父亲说,“现在进房间学习去,让大人们说说话。”
图站起来关掉了电视。“为什么你不在自己房间里看这个节目呢,巴。”
“不,玛德琳,”我父亲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直不停地在看电视,现在他该去学习了。”
我母亲试着解释说,现在都快到圣诞假期了,那部动画是一个圣诞特别节目,我都盼了好几个星期了。“节目时间不会很长的。”
“安娜,这根本就是胡话。如果孩子完成了明天的作业,那么他可以去做后天的作业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