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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老爷子要知道你把他给你买的表又卖了,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我这儿还有一百多块钱,你先拿一百去用,等有了再还我。”说完,季有铭从兜里掏出一把十块、五块、两块、一块的钞票,点了一百,连同手表一起放在了钱国庆的面前,“你就别撑着了。我呢,没别的,有一心疼儿子的妈,我们家老太太每月都背着老爷子给我寄点钱来。还有我几个姐姐,她们在北京都有工作,对我是有求必应……”
钱国庆看着桌上的表和钱,苦笑着说:“日巴,我这个干部子弟真成别人说的,‘假装高干,喝的稀饭;没爹没娘,球没名堂!’”
这一百块钱还是第二年,季有铭上前线之前,钱国庆才还给他的。季有铭乐呵呵地说,要不是因为自己要上前线,生死未卜,这钱他还就真不要了。季有铭和彭小刚又被编在了一个连里,彭小刚任代理排长,季有铭任代理副排长。为此,季有铭意见大了,副排长还是个代理,这不明摆着拿人打岔吗?钱国庆在军医校也写了请战书,但却石沉大海,没被批准。他是真想上前线去打仗,死活他不在乎。据说为他的事,校党委颇费了一番心思,专门开会研究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西藏更需要钱国庆同学这样的人才。
季有铭从军校一毕业就上了前线。
几个月后钱国庆从季有铭写给他的信中得知,彭小刚为掩护季有铭牺牲了。临终前,彭小刚对季有铭说:“……咱们都是侦察连出来的,不能给老连队丢脸,是不是?!”季有铭在信中说,他这一辈子欠了“是不是”一笔永远都还不了的债。在“是不是”的亡灵面前,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回想起和彭老兵的第一次见面,以及彭小刚对自己进行单兵训练的日日夜夜,钱国庆深深体会到了季有铭这番话的含义。从那以后,他常常沉浸在对胡安川的父亲——胡雪秋、地主的后代——阿根儿、表姐、姨妈、龚丽红,还有‘是不是’沉重的回忆和极其复杂的缅怀情感之中。
钱副司令在内地开会期间,专门派人到军医校接钱国庆去见他,但再一次被钱国庆以学习紧张为由拒绝了。为此钱副司令非常生气,他对身边的人说,他这个儿子太不争气,让他失望透了。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想要见钱国庆的话,也不准别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这个儿子。钱副司令的不少老战友、老部下也曾试图让他们父子修复关系,做了很多工作,但均无建树。大家无可奈何地给他们父子俩下了一个定义:犟,一对儿犟牛!
不久,钱副司令就被调回内地工作了。
这天,钱国庆接到姨夫托人捎来的一封信,要他抽空回去看看。
当他见到姨夫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姨夫竟然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了。姨夫看着他,除了叹气,就是抹泪。“国庆呀,我还是早死了的好,死了好。唉,我这一辈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怪我鬼迷心窍。我现在就担心将来到了阴间,你姨妈和表姐还会认我吗?……”
钱国庆说:“姨夫,您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您就想开点吧。将来我提干以后,我会尽力照顾、孝敬您的。”
第三章 伤口深 一(3)
到了中午,钱国庆带着姨夫到工厂外面的一家饭馆吃了一顿稍微像样的便饭。临了,他又倾囊给姨夫买了两条“红塔山”。
钱国庆心情沉重地告别了姨夫。回到军医校以后的好几天,他接连不断地梦见姨妈、表姐、龚丽红,甚至还有阿根儿。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胡安川给他的一封信,他的心情才渐渐地好转。胡安川在信中告诉他,党和政府终于为他父母昭雪、平反了,自己也在三年前考上了四川大学的哲学系。钱国庆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唯一的能够和自己分享这种幸福的朋友……
钱国庆试着给胡安川学校的宿舍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胡安川正从传达室窗边走过,听见传达室的老头儿问:“谁,胡安川?我们这儿没有……”
“谁说没有?我就是!”嚷完,一头撞进传达室,夺过电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糟老头子,急忙冲电话,“我就是胡安川,你是谁呀?”
钱国庆:“安川吗?我是钱国庆!”
胡安川:“国庆,你好……你好,真没想到是你!”
钱国庆学一句电影台词:“没想到可不行呀……这个中心开花打得好……哈哈……”
胡安川:“国庆,我太想见你了。”
钱国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胡安川:“说来话长,前几天我去厂里办我父亲的事,正巧碰上班里的赵志勇,他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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