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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下那户人家的迎亲队列却绵延出去将近一里路,光是吹鼓手就有几十号人,嫁妆彩礼也是装了好多担,明显已经逾制。
雍正立刻对身边的散秩大臣兼管理藩院侍郎事的拉锡说道:“你过去问问,这是谁家在娶亲。”
拉锡连忙领命去了,过不多久便回来禀告道:“启禀皇上,前方娶亲的人家姓年,还自称是……”他说着抬眼觑了觑雍正的脸色,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下去。
雍正脸色一沉道:“说!”
“嗻。”拉锡连忙一叩头答道,“还自称是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的远亲。”
锡若听得心里一动。这个拉锡是个老谋深算、极有手段的人物,在雍正登基之前并不很显眼,甚至和允禩、十四他们还有些勾连,可是在雍正登基之后,他却立刻倒向了新帝,可谓极尽巴结之能事。
先前胤祯去寿皇殿拜谒老康灵柩时,只是远远地给雍正叩头而已,却不肯向雍正请安祝贺,这个拉锡居然敢大胆拉胤祯向前,弄得十四霸王大发雷霆,在雍正面前怒斥拉锡,还说:“我是皇上亲弟,拉锡爱虏获下贱,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弄得雍正十分恼火,当众斥责胤祯心高气傲,当即下令把胤祯囚禁在寿皇殿,所以锡若对这个理藩院的同僚的一点好感也没有,而年羹尧似乎也跟这个拉锡不太合得来。
先前雍正让拉锡一道参议西北军机,年羹尧就曾直指拉锡是蒙古人,让他参与此事似乎不大妥当。拉锡有没有因此而怀恨在心,锡若不知道,可是锡若从他砸了年羹尧一黑砖之后那种隐约的痛快表情看来,就知道他和年羹尧不合的事,恐怕并不只是自己的揣测。
那边雍正听说是打着年羹尧的旗号的人,脸色变得益发难看。锡若见他眉心又现出那到触目的深痕,连忙说道:“皇上,‘增越’罪如何处置,朝廷有例可循,不妨交给当地的知府、知县来处置较为妥当。倘若那户人家真是抚远大将军的远亲,也不妨西北战事结束之后,再勒令年羹尧约束好他的家人不迟;如果那家人只是凑巧与他同姓,却打着他的旗号逾制,倒是应该从严惩处,以儆效尤。”
雍正被锡若一番话说得脸色和缓了些。他原本也无意在西北战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斥责年羹尧,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少有些拉不下脸来而已,此时锡若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吧。你和年羹尧也是姻亲,回头应该好好提醒他一下才是,不要让家人和属下在外头胡作非为。倘若他的家人和属下犯了事,朕也决不姑息!”
锡若瞟了微露失望之色的拉锡一眼,躬身答道:“奴才遵旨。”说着又朝自己身后的年八喜使了个眼色。年八喜立刻会意而去。
晚上的时候,锡若辞别了雍正回府,刚一到家,年八喜就迎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爷,那户人家确实是年家的远亲。只因今年那家的儿子靠着大将军的面子,在陕西捐个通判,又娶了本地一户仕宦人家的女儿,一时间得意得忘了形,所以逾制办了婚事。撞上皇上微服出巡,也是活该他倒霉,唉。”
锡若知道年八喜也是年家后人,难以有这兔死狐悲的感慨,便笑道:“你们现在总算明白,我不让你们打着公主府的旗号出去捐官的缘由了吧?今朝的官儿岂是这么好做的?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当今皇上正在大力整治吏治,一门心思要树一个新朝新风。你要是个平头百姓,犯了事兴许我还能保上一保,最多不过斥责你一个糊涂不晓事的罪名儿……可你要是做了官,那凡事都有体例可循,我再保你,回头皇上一句‘结党营私’,就让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年八喜笑嘻嘻地说道:“我老早就知道,跟着四爷您混,准没错儿!您看我从来就不像孙健怡他们,吵着管您要官儿做。跟在爷身边儿多好啊,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赏银领。原来先帝爷那么疼您和公主,沾您二老的光儿,我都积攒下不少家当呢。也琢磨着该娶房媳妇儿成家立业了。”
锡若听年八喜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只是微笑,等进到了府里,就打发他在外院守着,自己却来到福琳的房间里,和老婆温存了一会之后,搂着福琳凝神说道:“当皇帝的人可真累。想当个好皇帝的人更累。”
福琳捏了锡若的脸一把,问道:“怎么又突然发起这感慨来了?当皇帝累,难道你就不累?我看这新皇登基了之后,你比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忙了几分,都忙些什么呢?”
锡若偏头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