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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这些孩子的觉悟真高,野蛮地对尸体肆意侮辱,好像这种恨真是荒唐透顶。听有人说过,社会最残酷莫过于虐尸,这种教育只能归于独特中国国情,传播“文明”下的爱憎分明。
下午,老师带我们去劳动时,我们路过这水坝。我看到尸体躺在对面的坝子下,双手紧握拳头,弯曲在胸前。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他死得太惨!这时,我也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不应该把他的鞋子踢进水里。这是他告诉家里的信号,因批斗的牌子面朝公路。
他在这流光溢彩的山色中,逃避了现实的残酷,就永远走上了不归之路。谁又能为他们洗去这不白之冤?在无声呐喊里沉默,只有苍天知道这些生命被泯灭,在哑口无言地控诉。这是没有哭声,没有泪水,没有呐喊的控诉;这是没有法庭的愤怒申诉;这是屈从残暴的反抗!
为这事,我很怕天晚出家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他死的惨状。我找不出什么理由原谅自己,来减轻自己的罪孽与痛苦,但心想有一天这事会不会轮到我身上,可回答我的呼吸声,让这世界像死一般的沉寂。我好几次从恶梦中醒来,在记忆的边缘,惘然地想自己是活人,还是死人?
这样的人死了都是草草地埋了。因为他们还有一条罪名——是完全与人民为敌,抗拒改造,是死不悔改的阶级敌人。阶级斗争己成为剪除异己的意识形态现成工具,在偏远的农村也不例外,很多时间是自己的私利与浮躁,在利害计算中把事弄假成真,而这种犯罪并不犯法,所以能演义得如火如荼。人们在空虚、矛盾中找不到任何道德原则,人开始了蔑视文明和人道,冷酷而富于理性,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我行我素,就像陈布雷女儿这样有影响的人物,也步了陈布雷的后尘,这个社会不能不说是个滑稽的与残酷的。
青山依旧,蓝蓝的水面又回到往日的平静,飘飘渺渺的水面浮动寒雾。这里的一切非常熟稔,哗哗的流水像述说着昨天的故事,述说着人类的残酷,重复地演奏着那曲人们熟习的《江河水》。
(二十五) 往事 妈妈又被抓走
(这是1970年冬的事)
七零年的早春,寒风透骨,天色是灰色的。这“寒人撑权”的岁月里,使得严酷的斗争中,把人系在成份之上,主角是恶魔一般的妖怪,最大的特点是谎话说尽坏事做绝。
我们刚又搬了一次家,大概是第四次了。这一年妈妈被抓去批斗也很频繁,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每一张面孔都流露出惊恐神色,就是微笑也是浮现出可怜的样。我不懂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忍受苦难?妈妈是用一种倔强的忍受,对待这非人的损害与侮辱。
一天夜里,妈妈突然被抓去批斗,我在家里等到很晚,妈妈也没有回来。窗外的北风鬼叫似的从窗缝里钻进来,寒气逼人,那白炽灯就越显昏暗,晃动的灯影像是张牙舞爪。
第二天我醒来没见到妈妈。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天空仿佛跟暮色一样,到处是阴沉沉的,寒风刮着枯黄的草,发出怪怪的响声,寒气也开始刺痛着鼻子。我还是没有见到妈妈,一种极不好的感觉使我的心被揪紧了。可那时我还小,谁也没有告诉我,妈妈被这些人弄到哪里去了,家里就我和弟弟。这样的日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妈妈常被抓走,好几十天被关到几公里外的地方,但这一次是一会多月。其实,除了对我们的侮辱外,这里面还有某种过分肮脏的东西,贪婪地想通过整我父母亲向上爬,从中捞取政治资本。我无法想象他们对我的妈妈,用过什么酷刑,可这些刑具我都见过,真的是智慧的结晶。
早上,我从食堂把饭端回来,草草地同弟弟吃完饭,就到外面去找妈妈了。其实,我们的行动早被“革命群众”,或是“革命干部”给监视了,这种恶劣透顶的事,反而叫他们得了很多荣耀,成了“劳模”,或“先进”;这种无耻虽可以说是“劳苦功高”,想来他们不会觉得太伤“大雅”,或是这种人的劣根性所造就了他们,在侮辱他人时获得一种*。
“你们去哪里?不要到处乱走,回去。”一个基干民兵(此人是上海青年,姓漆,5 9 年到这里来的)用尖厉刺耳的声音,对我们兄弟喊道,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革命化架式。这人为了追求一个得势“干部”的女儿,丧心病狂地制造了好几件冤案。到了九十年代,他岳父一家十分凄惨,虽然没有受到法律制裁,但所有的儿女的家都破碎了。2002年我回家同母亲散步,见到他岳父的背影母亲说,他们家在*做多了太多缺德事,欺男霸女,逼死两条人命(有一个说是自杀的,有一个至今是迷,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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