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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国政府和政治的书。为了这本书,我准备了十几年,这是对我研究美国十几年的一个总结。这本书写完后,我虽然还会继续关注美国政府政治,但以后不会写太多这方面的文字了。我会更多地写有关中国的东西。我现在越来越重视价值观,重视文化,重视政治哲学和人本哲学。
虽然我留学美国,又主要做美国研究,但是,从思维、价值观、文化上来讲,我受东方哲学,受中国人传统的文化、价值观念的影响,还是比较深。
像《论语》、《孟子》、《老子》、《中国通史》等,这些我都已经读过了,“四书五经”,我现在也在读。因为这是中国文化最基本的东西。这些东西我都是近两三年才开始重读。以前研究动向多,研究美国现实时间长后,慢慢就发现,美国的问题、中国的问题、世界的问题,根子还是哲学,还是文化,还是价值观的问题。我不赞成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文明之间不一定冲突。但文明、价值观、文化确实是根本问题。人的区别,民族的区别,国家的区别,不是种族,不是物质,根本的不同还是价值观。这几年,我在这一点上的感触越来越深,所以,我在政治哲学、人本主义、人文哲学方面的涉足越来越多。
中国文化确实是和合文化。无论人和人之间,国家和个人之间,个人和集体之间,本国和各国之间,我们确实都是强调一个“和”字。“中庸之道”、“和谐”、“仁”等等,我们的文化哲学中突出强调的就是“和”。当然了,我们还是“和而不同”。不是说大家都完全一样,而是说不同的东西大家要和谐、合作。我觉得这是我们同基督教文化最大的差别。基督教文化是说非我族类的就是恶。布什、里根都用“邪恶”来说苏联、伊拉克等国。这不是偶然的,因为基督教文化就是善、恶对立,是非对立的,没有什么中间地带。然而,世界上的事务是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不会一个人坏,就百分之百一切都坏;也不会一个人好,就高大全什么都好,没这种人,没有神,只有人。中国文化的主要特征,我认为就是孔孟之道、儒家确立的,强调和谐、中庸。由此而向外扩展到人际关系、家庭、国家,以及社会和世界的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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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树龙 从“保守主义者”到“自由主义者”(6)
我这个人最大的偏好是喜欢自然,崇尚自然。自然是最美丽、最有力的,不可抗拒的。我相信中国“天人合一”的思想,初中时读《中国哲学史》,有很多地方没有读懂,但是这个我读懂了。中国这些传统文化我原先就受到影响,现在是更加相信,世界就应该“和”,人和自然界就应该“和”。我非常赞赏环境保护主义,我常想我退休了就做“自然之友”。这一点对我的国际关系研究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形势比人强”,尊重世界潮流,无论国家还是个人,都要顺应自然的力量。
很多学者好像都有回归中国文化传统的趋势,只是有的人明显,有的不明显。这就回到了“一切科学到最后都是哲学”,这句话绝对正确。看东西方哲学,看各个时期的哲学,看东西方发展大势,我感觉中国的哲学最接近于自然。最有利于人类,最代表世界长期发展的趋势。它承认不同,强调不同东西的和谐共处。既然永远不可能消灭不同,那么就应该共处,所谓“和而不同”。“全球化”、“相互依赖”其实就是中国从先秦哲学中就讲的“世界大同”,包括近代康有为的《大同书》的思想。世界全球化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共产主义也是这个方向。
从“保守主义者”到“自由主义者”
研究国际关系,理论是不可缺少的,都有理论流派上的归感。不久之前我一直是现实主义者。现在也不能说不相信现实主义了,但是,随着世界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也包括我,越来越重视国际体制、国际规则、多边的国际组织的重要性,包括全球化的影响力,其中一些人称之为自由制度主义。国际关系是不能完全按照一个理论来解释的,完全按照现实主义也不行,国际关系中确实也有不属于力量的,但完全靠国际制度、国际组织也不能解决国际关系中的所有问题。建构主义重视国际行为中文化的作用,也都是符合实际的。
1988年在美国时,我读了沃尔兹的《国际政治理论》,当时还是接受的,因为它的新现实主义归根结底还是现实主义,只是在继续坚持国家实力、国家利益的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结构的理论。新现实主义认为结构是力量的分布决定的,和现实主义没什么差别,承认有国际体系、国际结构;而经典现实主义甚至这点也不接受,只是强调国家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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