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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才听得到有音乐流淌出来。那时候明明理应播过许许多多的曲子,但无论哪首都只是依稀记得在遥远的过去曾经听过,就是记不起曲名,这又是为什么呢?
博士躺在窗边的固定位置、安乐椅上看书。平方根把大学笔记本摊在餐桌上,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些什么。封面上原有的“整系数三项式”已经被两条横线划掉,下面用平方根自己的字写着“阪神虎杂记”。他为了收集阪神虎的相关资料汇编成具有他个人特色的小册子,求博士转让了一本没用的笔记本。因此,最初三页上写着超越他理解能力的算式,后面开始便记着仲田的防守率啦新庄的击球率啦之类。
我揉着做面包的面团。晚饭很久没吃面包了,今天难得三个人意见一致。热烘烘的面包夹着奶酪、火腿以及蔬菜等等,喜欢吃什么只管夹进去就行。
日头开始偏西,暑热却丝毫不见消解。可能是白天经过阳光暴晒的树叶在散发体温的缘故吧,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的没有风,就只有热气。平方根从学校带回来的盆栽牵牛花,此时也合上了花瓣,已经准备好进入梦乡。院子里最高的梧桐树树干的叶子背面,可以看见歇着好几只蝉。
刚刚发酵完毕的面团柔软极了,让人想要把手指永远埋在里面。案板和地板上都撒了一层白白的面粉。每回抬起手臂去擦额头上流出的汗水,就也把自己的脸弄得沾满面粉。
“嘿,博士。”
平方根手里握着铅笔,眼睛盯着笔记本,嘴里呼唤博士道。他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和一条短裤。这时候刚从游泳池回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什么事?”博士抬起头,老花镜直滑到了鼻翼上。
“什么叫垒打?”
“就是靠安打夺得的安打上垒总数。一垒打就是1,二垒打就是2,三垒打就是3。因此本垒打就是……”
“4。”
“正确。”博士一脸发自内心的欢喜。
“不要打扰博士工作。”
我把面团撕成小块,揉成同等大小的一个个圆球。
“知道了。”平方根应道。
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满眼是耀眼的绿,地面上,斑驳的日影在跳跃。平方根在弯着指头数垒打数。我打开了烤箱的开关。收音机里的音乐被杂音掩盖住了,不久又恢复了。
“嘿、嘿。”平方根又出声了。
“什么事?”我应道。
“不是叫你,妈妈。”
“规定击球员区要怎么求好?”
“比赛次数乘以就行,小数点后面舍弃。”
“不用四舍五入吗?”
“嗯,对啊。哪个?我看看……”
博士合上书放到椅子上,走到平方根身边。便条们随之沙沙沙沙地低声细语。博士一手拄在餐桌上,一手搭在平方根肩上。两人的影子重合了。椅子下面,平方根的腿在抖动。我把面包放进了烤箱。
不久传出告知棒球转播开始的音乐声,平方根伸手去拧音量旋钮。
“今天绝对不能输!”平方根每天必定要这样说。
“唔——先发可是江夏丰?”博士说着摘下老花镜。
我们脑中浮现出尚未沾上任何人的足迹的、崭新的投手板。泥地吸了水,黑黑的,经过一番细致的打理后看起来凉丝丝的。
“上帝保佑阪神!投手……”
现场播报声最终被观众的欢呼声和杂音给淹没了。我们脑际浮现出先发投手走向投手板时脚上的钉鞋踏出的足迹。面包烤熟的香味慢慢地充满了整间饭厅。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四部分(7)
9
暑假接近结束的某一天,博士的牙齿肿得蒙混不过去了。那天,阪神虎在夏季赛中以十胜六败的大比分获胜,凭借与首位养乐多燕子相差分跃居第二,重返甲子园。
博士对谁都没说,一直默默地忍着。要是他能把发挥在平方根身上的注意力的哪怕几分之一用到自己身上,恐怕不至于肿得这么厉害。等我发现的时候,他的左脸颊已经肿得变了形,嘴巴也张不大开了。
带博士去看牙医,比带他去理发店或者去看棒球赛都来得简单。他实在太痛了,痛得没力气讲歪理,嘴唇都动不了,就算想讲歪理也出不了声了。博士换上衬衫,穿上皮鞋,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到牙医诊所。他一路弯着腰来掩饰疼痛难忍的牙齿,小小的身影藏在我为他打的阳伞底下。
“你不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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