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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黄仁宇(1)
黄竞存
我的哥哥黄仁宇和嫂嫂格尔住在美国纽约州New Paltz市,在1999年除夕中,我在西岸和仁宇兄通了两次电话,在交谈中互相勉慰,庆幸平安地进入一个新世纪。
2000年1月8号,新世纪刚度过一星期,那天加州气温平和,我们还在计划周末活动,突然间仁宇兄的儿子培乐(Jefferson Huang)来电话,那时是加州时间上午11点半左右,培乐的语音很平稳,可是消息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象到的:他说父亲在三小时前,在去附近一间电影院时,突然因心脏病(Cardiac Arrest)不治弃世,就在这个简短的电话中,我和仁宇兄作不辞的永别了。
过了一两天,我才知道仁宇那天是由他夫人格尔驾车到离New Paltz二十多英里的一家电影院看一部文艺影片,片名叫《雪降洋杉》(Snow Falling On Cedars)。他们刚到达电影院,仁宇兄说身体不适,在进门厅室,一坐下来就晕倒,当时由救护车送到附近医院急诊,医生已束手无策了。
当时我除了伤感之外,还有一点诧异:平常仁宇兄做事认真,不爱浮华,为什么要在周末白天去电影院呢?为了了解真情,我就在网络中寻找这部《雪降洋杉》影片的背景,才知道这影片是根据1994年间一部最畅销的小说编摄的,小说已经译成中文出版,书名叫《爱在冰雪纷飞时》,故事发生在西雅图城海湾中一个小岛。在大雪飘零之际,一个当地新闻记者查访法庭审问一件命案,其中包括不同种族男女间的爱情,小岛上住民的心理,私人间的嫉忌和偏见,都反映在记者的心目中。照我的猜测,仁宇兄对写小说有兴趣,他去看这影片,不是纯粹为了娱乐,而是要把文艺著作和电影两种媒体相互比较,有研究的性质。
当天他们夫妇离家去电影院时,仁宇含笑对格尔说:“老年人身上有这么多的病痛,最好是抛弃躯壳,离开尘世。”随后格尔开车沿赫逊河岸转折,仁宇继续将身后事作为话题,和格尔检讨。这场经历在格尔嫂的心目中,留了不可毁灭的印象。
我和仁宇兄从小在湖南长沙长大,一直到中学毕业,我们的父亲黄震白,别名种苏,是中国革命初期同盟会会员。在长沙时,我们兄弟年轻,父亲又常赴外省工作,在我的记忆中比较深刻的是在客厅墙上挂的国父孙中山的手笔,题赠“种苏同志”,中间是“博爱”两个大字,下首是孙中山的签名和印章。这幅字帖一直挂在家中,到了1939年抗战开始,家人分散,这手帖就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黄仁宇在十四五岁左右(1932年)开始向当地报纸投稿,当时湖南日报副刊,连续登载他写的世界名人传记,每篇都有他自己手描的人物画像。黄仁宇的写作热忱,从中学时代开始,从未间断,以后他继续在文章书籍中加入自己的插图,包括白描画、地图、表格和作战形势图等,都一手细心创制。他的私人用笺,上面就有一幅白描画,描写过去运河漕运情形,原来是他写明代经济史中的插图。
1938年仁宇兄考入天津南开大学,念电机工程。刚过了一年,全国抗日战争开始,国内比较有名气的大学都辗转迁入内地。黄仁宇放弃学业,在长沙参加抗战日报,作编辑访问工作,那时抗战日报的社长是田汉,总编辑是廖沫沙。
黄仁宇于1943年由重庆飞往印度,参加中国驻印度远征军,在孙立人部下作参谋,常到战场视察,仍旧写文章,大部在重庆大公报发表。在北缅密###之役,他到前线观察,被日军藏在树丛中的狙击兵射中大腿,运到后方调养。
抗战胜利之后,仁宇兄到美国Leaven Worth参谋大学深造,后来又到日本参加中国驻日代表团。在这个期间,我们只在日本东京匆匆见面二十四小时,一直要到1952年,他决心解甲读书。我们兄弟,才有比较多的见面机会。
从1952年开始,黄仁宇在美国密西根大学念书和工作。那时他已经是三十四岁,把半生的事业成就全部放弃,重新和年轻的学生们生活在—起,这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他采取这途径,表示对自己写作著述的能力有信心,才愿意在半工半读的条件下,发愤攻读。
黄仁宇在密西根大学Undergraduate School念了三年,由新闻系转到历史系,取得学士学位,在这段时间,除开读书、工作之外,他对年轻大学生的课外活动一样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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