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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眼睛,才看清它长着狼的头颅狮子的身体,蹄下裂出巨硕鳞爪仿佛游龙,身躯则像是从天而降的月光,所过之处,连草地都沾满银光。
这样一尘不染的美丽巨兽,脊背上却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人。他跳下它的脊背,落在她面前,对她伸出手,眉间盈满不耐。
她愣在原地。想到自己刚才所期待的,再看看现在所见的,忽然觉得又气愤又羞愧。她不顾自己几乎麻了的腿,硬是站起身,伸手击落他的手掌,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是个临海广场,此时正被海潮浸泡。
海水漫过了整个广场的大半,明烈阳光下,像一面巨大的梳形镜。镜面投着周围建筑物的影,站在建筑物上向下看,会有身处异象水晶之中的错觉。此时,这块水晶中的人正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旁若无人地走向广场中部的黑衣女子,视线中满是惊羡和倾慕。
她长长的黑裙在水面划出圈圈涟漪。
那时他是什么表情呢?无谓?不耐?不解?或者一点点的愤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现在绕着她裸露脚踝的冰冷海水?
最后一次机会也无法生成灵体的她,和刚刚生成血族有史以来最唯美最壮观的灵体,力量强大到引来雷暴,甚至焚烧了整个灵原的他。
若当时回头看他,会看见他什么样的表情呢?
几百年来,她数次问自己,数次都不能获得确定的答案。
她在广场中心的石碑前坐下。静静看向石碑落在水面的投影。
若那时回首。
再次见到他,已是作为他的妻子被赏赐给他的时候。
他是血统不明的低等存在,却拥有他们中至纯血统都无法匹敌的力量。使这群因为生命苦长无所事事,而建立了一套繁冗血统秩序来消磨彼此的食魂贵族如临大敌。他以他们的根基翘起他们立足的另一个根基,把火和太阳浇到他们头上,对他们的叫嚣置之不理,甚至还“委屈”地接受了他们的公爵封号,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却没有因此有丝毫收敛。
他有着公爵的称号,却还是他们眼中卑劣的残渣,乞食的小狗。只是当这只狗咬断了他们视为生命的金色缎带,他们也只能匆匆安抚。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狼,永远无法被驯服成狗。
他们中还是有些有脑子的人,知道他之所以没有干脆地全灭了他们,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他觉得那样会让一切变得无趣。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穿着滑稽衣服,在他导演的舞台上张牙舞爪,还自以为是世界主人不可一世,这让他觉得有趣。
于是她在他获得公爵封号时被赏赐给他。因那些有脑之人的首脑—枢机老人,看见他见到她时,目光中几不可察的一绊。
她是古老时代的皇帝在皇位捏在别人手里岌岌可危之时,以赏赐姿态仓皇送走的保命人质。
而他,竟然接受了。
搬入暗凌的公爵府前,她去向父亲告别。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人,居高临下地扔出一句带着讥诮的遣送说明:
“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视因为他来路不明,而她,作为父亲和人类女子的混血,则是因为来路太明白。
其实她是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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