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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二小姐在看完了最新一期《论京都风流人物》号外增刊之《淮阴王出走原因之十大终极猜想》后悲愤欲绝,发誓这辈子定要将美白事业进行到底,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淮阴王因为嫌弃她黑就趁夜潜逃这种猜想,而且竟然还是支持率最高的一种猜想。
姬沧澜轻轻从顾海楼身上拿走那本湛蓝的小册子,帮刚刚睡着的他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室偏厅坐下,借着黄昏的余光细细翻看这本下午才送过来的《淮阴王出走原因之十大终极猜想》。第二个猜想便是淮阴王因说漏了嘴,对皇帝讲出当年长公主下嫁小侯爷的真实原因,担心被皇帝灭口也担心被小侯爷的旧部含恨暗杀而于暗夜遁走。姬沧澜紧皱眉头,轻轻合上册子,心中疑惑重重。那一日在慈宁宫的对话,只有他们几人在场,连侍立在两旁的宫人们也都是各自的心腹,可是,那样私密的对话竟然被传扬了出去,说明他们的心腹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这实在是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她不禁开始担心起皇帝在宫中的处境来,更担心姬修桓这个涉世未深、一直被众人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弟弟正在过着怎样的日子?他此刻是已经逃至山林还是正隐于街市?流离失所还是风餐露宿?是不是遍尝势力之人的白眼,遭受了凶恶之徒的欺侮?她双目含泪,望着已渐暗的天色轻轻呼唤,“阿桓,你到底身在何处啊?”
姬修桓仿似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抬头来四处找寻。小小的四方跨院中除了自己再无第二个人,他暗暗嘲笑着自己,低下头继续摇辘轳打水,将一整桶水提上来,放在井沿上再拎到那个长不过一丈宽不过两人的小厨。这个小厨,只作为烧水沏茶用,廖春花安排了他负责,他不仅要负责沏茶,还要负责伺候为姑娘们和客人们递送茶水。抬起手攥着袖子擦擦前额上细密的汗,姬修桓俯身低头继续往灶台里添柴火。身后,廖春花独有的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几天不见,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王爷就学会烧火了,不容易啊。”
姬修桓低头默默干活。
廖春花扭动着腰肢走到他的身侧,蹲下身笑着伸出一只白嫩如羊脂玉般的手轻轻抚上了姬修桓的头,随后这只诱人的玉手一摆一拧再一收,姬修桓的左耳就被她捏在手里。指尖微微用力,廖春花双眼微吊,“老娘刚刚叫你你没听见啊。”
姬修桓一愣,原来刚刚果真有人在叫自己。
廖春花见他怔愣,又紧了紧手指,问:“怎么,你是不叫阿桓呢,还是不喜欢老娘叫你阿桓呢?”
姬修桓的耳朵被她捏得泛红,皱眉答道:“给我改个名字吧,我以往随不上朝理事,但还是有不少官员认得我的,那些官员兴许就是你们这里的宾客,被他们听到你阿桓阿桓的叫,难免会起疑,那样对你我都无益处。”
廖春花咯咯一笑,“哎呦呦,果然是王爷,想问题就是全面。不过啊,你担心的太多余了,我刚刚也就是一时兴起,其实呢,你在我们这里是没有名字的。你现在做的这个行当啊,有一个所有人通用的官称。”
那一日以后,淮阴王姬修桓就记住了自己新的名字——大茶壶。
五十四章 帝高一尺后高一丈
……》
夜风习习,窗外廊下的六角宫灯随风轻荡,橘黄色的光团晃得常宁有些眼花。回头看看,皇后依然握着熟睡中的皇帝的双手,姿势和一个时辰之前一模一样。常宁把头转回继续瞪着窗外的灯笼,眼眶渐渐泛酸,内心暗暗对着苍天祈祷,老天爷啊,你老可千千万万保佑皇上装病这事别被娘娘看出破绽来,否则……他偷眼又看了看床边神色温柔的皇后,缩回头内心更加忐忑,否则就照皇上这几天换着花样的折腾皇后,那后果可是相当的难以想象啊……
顾锦年望着姬修远的平静的睡颜,心中却极不平静。陆老太医开的药方子已经换了又换,可是姬修远的病情不仅不见好转还有加重的趋势,这两天连说话都费力了却还为了宽她的心,一直说自己没得什么病。转头看了看扒着窗沿的常宁,见他正双手合十面有忧色,口中默念着什么,想来是正在为皇帝向上苍祷告。哎,难为他平日里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都忧心成这样,可见皇上的病……顾锦年想到此处时,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片刻,心跳亦仿佛停止了片刻。双手的十指冷若寒冰,陆老太医初次看诊时那一反常态的刻意玩笑,常宁的放声痛哭,姬修远故作轻松的话语,这些、所有的这些都是那么不寻常,而所有的这些不寻常竟然都被她忽略了,她为何没有早些意识到?为何连陆老太医到底开了那几味药都不问清楚?手指由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