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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她没想到军须靡会突然出现,因此略显局促不安。
解忧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大汗淋漓、头发散乱,既缺少公主的端庄,也没有王后的尊严,但她不会为此致歉,因为她不认为自己学习马术有错。
可让她意外的是,军须靡对她跟一群孩子飙马的行为,和急促不安的神态,并无不悦,反而淡笑道:「公主请继续,本王巡视草场,路过而已。」说罢,他轻拉缰绳,率众策马而去。
翁归靡在马上丢给她一句:「俯身取羊,身子要软得像草,马儿自会跟随。」
「软得像草?」看着风驰电掣般奔驰而去的队伍,解忧琢磨着这句话,并在马上摆腰、欠身、转动。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绷得像弓一样紧,连带胯下的骏马也紧张兮兮的,不由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次,他又说对了……」
随后,她继续朝着「放软身子」练习,牧童们也忘了大王来过的事,陪着她奔跑撒欢;由于太过专心,他们都没看到一骑快马正在靠近,长长的马鞭凌空飞舞。
当某牧童发现并发出大喊时,那拇指粗的牛鞭,已狠狠抽在了正俯身准备抓羊的解忧胳膊上。
刺痛伴着鞭影,让马上的解忧大惊,幸好她早先已一手抓缰绳,双脚扣马蹬,才得以稳住身体,并迅速控制住坐骑,寻找攻击者。
手持马鞭追赶她的,竟是去而复来的左夫人桓宁。
解忧不仅吃惊,甚至愤怒,因为她不但莫名其妙地打伤自己,还对着几个显然是想阻止她的牧童大吼大叫:「滚开,我是在教她如何叼羊!」
因为她的身分地位,牧童们在她的怒吼中,只能畏惧地退开。
桓宁耀武扬威地,甩动着那条在阳光下闪着乌光的马鞭转向解忧,根本不在意对方左臂被鞭子撕裂的衣袖,只自以为是地说:「你喜欢骑马、喜欢在大王面前表演是吗?可惜你那几下子差太远了,让我教你吧,汉女!」
解忧本来满腹怒气,可看她目光狂乱、言语疯狂,行动更不可理喻,仿佛受了很大刺激,便决定不跟这蛮女纠缠。
她翻身下马,牵着火焰走向河边,淡淡地说:「我喜欢骑马,但没兴趣表演,况且,我不需要你教。」
不料桓宁竟因受到冷淡的对待,而突然抽出一鞭;马鞭有力地打在解忧脚边的草地上,草屑飞扬,火焰受惊地跳了起来,发出嘶鸣。
「你想干什么?」解忧安抚着坐骑,怒不可遏地转身质问她。
「我要跟你比骑术!」桓宁疯狂地吼:「哼,『公主不矜不傲,勇德兼备,习得我邦骑术十之八九,令人钦佩。』呸!大王竟敢当我的面赞美你!没用的汉女,你以为在大王面前表演一下,就能让他对哪好吗?你以为装作喜欢草原,就能得大王宠爱吗?休想!有本事跟我比,如果你赢了,我喊你一声姊姊,从此不再惹你;输了,就给我滚得远远地,别碍我的眼!」
听到她的话,解忧方知她如此胡乱打人、骂人,竟然只是因为乌孙王夸了自己几句。
天下妒妇如她这般疯狂蛮横的,她还真没听说过!
本来她根本不屑与这种疯女人斗气,但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好!」解忧痛快地回答,并以牙还牙地说:「如果我赢了,我不希望你喊我姊姊,因为你的年纪比我大太多!我要你滚得远远的,别碍我的眼!」
桓宁气白了脸。「你敢说我老?!」
仿佛没看到她恼羞成怒,解忧闲闲地问:「怎样,你要不要比?」
「当然要比!」桓宁怒气冲冲,又用马鞭指着四周放牧的孩子,和到河边来汲水洗涮的人们;厉声道:「你们作证人,谁先回到这里谁赢——开始!」
说完,她马鞭一甩,不等解忧上马,就先行冲了出去。
「耍赖!」解忧咒骂一声,翻身上马,火焰也立刻扬蹄飞奔。
出身草原的桓宁骑术非常好,看着她在马上不失灵活优美的身姿,解忧自忖,如果坐骑不是「火焰」,她恐怕无法战胜对方;可现在,她有信心赢得这场虽然无聊、却必须全力以赴的较量。
不过半程,解忧已逼近对方,而桓宁忽然回身向她举手。
解忧正纳闷她这是在干么时,忽见一黑点逆光而来。
她本能地俯身,一枝木箭擦耳而过,令她心头一凛。
这女人不是真疯了,就是有意谋杀她;吃醋比武,犯得着下此狠招吗?
有了警觉心,她身子压得更低,并注意前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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