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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
不过是在眨眼间,青年已游到她对面,行云流水般捞起她,将她携在臂下,不由分说往水面带,素日里水润的杏色嘴唇隐约泛紫,显然是被冻着了。
离开寒气逼人的深湖,游到浅水区,苏景抱起她往岸边走,寻得一处较为干净的沙石地,方才将她放置在地上。
夜色渺茫,子时朗月笼罩岸边,夜莺单腿立在棵野桃树上,间或叫上两声。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脖子上,季青宛闭着眼使劲咳嗽,苏景抬手去按她的肚子,似乎想让她把喝进去的湖水吐出来。
季青宛还有些清醒,她并未完全昏迷,晕晕乎乎是因为缺氧,没喝多少湖水。缓了片刻后,季青宛坐起身来,推开苏景的手,哑着声儿疏离道:“别碰我。”
苏景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往日衣袂飘飘的模样不复存在,面色煞白,衣衫凌乱,这该是他活到这么大头一次如此狼狈。从湖边的古树上取下之前挂上去的貂绒斗篷,兜头罩在季青宛身上,苏景低声道:“穿上它。”
毛绒绒的斗篷上有杜若花的香气,阻挡住了凛冽寒风,季青宛踉踉跄跄站起来,抬手解开斗篷,丢回给苏景,冷着脸朝前走。
她心里乱的很,暂时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尤其不想同苏景说话。
苏景愣怔一瞬,抿唇追上她,牢牢握住她的手,重新将斗篷罩到她头上,单手打了个百合结。季青宛略觉恼火,挣开苏景冰冷的手,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放开我!”
额前的碎发嗒嗒朝下滴水,青年垂眼看向她,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你发的甚么疯。”
她抬头凝视他,眸中有几分疑惑,有几分憎恨,有几分纠结,似笑非笑道:“我曾听寺里的僧人说,人生来便有多副面孔,分别用来应付不同的人。人有善面恶面贪婪面,有明面暗面自私面。那么苏景,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枯黄落叶随风纷飞,青年面色如常,眼神亦不曾松动。稍许,蹙在一起的眉头缓缓松开,若有所思的将季青宛望着。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季青宛将斗篷塞到苏景手中,头也不回的朝前走。苏景在身后唤她:“季青宛,你回来!”她恍若未闻,寒风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贴在身上的衣裳经冷风一吹,好比冻住的冰块。她被冻得磨牙。
苏景快跑两步追上来,似乎是动怒了,甩手扔了毛绒绒的斗篷,黑着脸冷着声儿同她道:“你不要命了吗!跳甚么冰湖!”
☆、重思量
季青宛从未见过苏景这般生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记忆里的苏景永远是副淡薄世事的谪仙模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扑在药罐子上。若她惹他动怒了,他不会责骂她,也不会摔东西,他甚么话都不说,安静的捧着晦涩难懂的古书看上半晌,待看完了一卷书,他抖抖衣裳,仍会来找她。
然今日苏景甩手丢了团绒斗篷,又用那样冰冷的语气来责备她,由此可见苏景怒到极点了。
季青宛亦抬目凶巴巴的望回去,梗着脖子倔强道:“我喜欢!我乐意这样做!你不过是个路人,与我非亲非故的,你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的事儿!”
苏景的面色又黑上几分:“你便这样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她冷哼一声:“我自是珍惜自个儿的生命,生命多可贵啊,谁会傻到不拿它当回事?”
她承认她说这句话时语气不大对劲,字里行间带着刺儿,她自己听了都觉得不舒服。她小心翼翼的以眼角余光打量苏景,青年淡漠的面容呈纸白色,她拿不准是冻的,还是被她气的。
月影又往西挪了一些,先前落在古树上的夜莺也被季青宛方才吼的几嗓子吓得飞远了,苏景忽的迈步上前,毫无征兆的打横抱起她。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季青宛晓得她挣不开苏景的怀抱,索性不再去挣扎,窝在苏景的臂弯里恼羞成怒道:“男女授受不亲的这句话你不是常挂在嘴边吗?此刻你为何不提这句话了?可见平日里你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
苏景默然不语,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抱着她顺着小道往前走,指甲大小的水珠零零散散滴了一路。
季青宛撇了撇嘴,打了个冷颤后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腿?苏景你低下头来看看,我有腿的,我可以自己走路,你这样抱着我影响多不好啊。”
苏景终于停下脚步,拿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将她望着,目光陈郁复杂,却并没有放下她。他似乎抬手摸了甚么东西出来,熟悉的刺痛感爬上脖颈,季青宛翻了个白眼,虚弱地嘤咛一声,再度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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