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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毅目露寒光:“公主,那探花郎忒不识相,之前公主召见称病也罢了,如今竟然苟合姚相等人,实在不将公主放在眼里。”说时,声音一沉:“那探花郎家族无甚根基,打点起来,并不费事。”
张凤起失笑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当年徐达下面的拱卫司千户,如今虽然已经皇城亲卫的统领,但行事风格依然是拱卫司的套路。
夏晋卿惯会察言观色,见张凤起不以为然,轻咳了一声,转了话头:“那篇策论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当不得大事。眼下二殿下的婚配才是要务。”
薛川点点头,认同的道:“二殿下的婚事不可再拖,今年已要及冠,再不妥善处置下来,只怕更起流言蜚语。”
“这道理是对,但姚相竟然找了靖海侯的嫡长女来,明眼看去,她和淮阳郡主孰优孰劣,立见高下。”宋莞皱起眉。
夏晋卿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姚相的手伸的太长,长安城这边没有他可以动的,便去盘算东南边……”
张凤起摆摆手,室内顿时静下来。
她起身行到船窗边,并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
夜风送来歌舞声乐似都是极遥远的了,张凤起只是出神的看着粼粼的湖水,白皙流光的脸庞,掩不住脸色上的倦意,透出一丝暗青。
又过了片刻,侍女见张凤起仍在愣愣出神,闻到她身上一丝酒香,便起身端了醒酒的酽茶,轻声道:“公主,喝茶。”
张凤起这才回神,转身接过,打量了侍女一眼,只是蒲柳之姿。但她的目光一度停在侍女的眉角。那里有一颗泪痣。
侍女已经习惯张凤起会多看她几眼,只默默垂首,不动不语。贴身服侍公主三年,她虽然不算聪颖,但却学会了乖巧。
张凤起收回目光,看向室内那些臣子,道:“独掌难鸣,姚相再有手段,若靖海侯没存了心思,也不会达成交易。”
众臣闻言微惊,稍作思量后,便连连点头,道:“靖海侯多朝屹立不倒,忠于皇家,忠于陛下,没想到……”
“贺御史,你怎么看?”张凤起忽然看向室内最沉默的男子,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身材削瘦,浓眉大眼,颧骨尤为高凸,略显出几分刻薄的意味。
这话一出,自然是显现出张凤起对他的重视,其他众臣看向贺莲的眼神就各有异色,有不屑、有微妙、有挑衅。
贺莲是罪臣杨而行的女婿,更是得意门生。原本按芮王之乱中的重刑和株连,贺莲便是不死也要流放。但他偏偏不仅没死没流放,还把官好好做下来,只是挪了个位置,从仆射变成了御史大夫。
这其中,自然有张凤起的功劳,但贺莲若是无才无能之辈,张凤起也不会发此慈悲。如当年一般,她和杨而行一般,看中了他的才能,还有识时务。至于那怪异的颧骨,张凤起皱皱眉头,也就忍了。
贺莲微微眯起眼睛,道:“下官恳请公主上书,册封二殿下为太子。”
话音刚落,哗然一片。
张凤起看着贺莲,却大有相看知己的意味。这就是为什么他长的丑陋,她都喜欢。
画舫在的夜里恍如熊熊着桧木松明的巨大火盆,只是没有燃烧的热度,人与灯火的影在软纱样的湖水中穿梭纺织成。
群臣已经先一步散去,风飒飒穿过耳边,张凤起刚领着侍女走下画舫,却见迎面走来一位公子。
“这位姑娘,在下约了好友在春翠楼的画舫里饮宴,但在下因事误了时辰。这会儿在下来了,画舫却都泊在湖中了,能不能请姑娘……”话说道这里时,这公子语气一滞,面上也红了,显然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严子楚的确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他一向严于自律,以圣人之道律己,不肯失信。既然答应了宋晋东和陆玉善要饮酒庆贺,若是真在二殿下处耽误了也就罢了,毕竟君君臣臣,君重臣轻,也不算失信。
但说是二殿下召见他,但严子楚一去,看到的却是姚相和萧尚书等人。虽然说姚相也是他拜服尊重的人,但以二殿下名义行私下交涉,这还是让严子楚感觉心里别扭。于是他无心多言,如此,姚相等人也不好久留。
既然脱了身,严子楚也就守信而来。
张凤起明白他言下之意,因为现在泊回了湖边的画舫只有她这一条,这是想让张凤起渡他到湖心会友。
除了文延乐,好久没人这么和她说话了,张凤起很觉得有些意思,接着画舫上的灯火细细看了那公子一眼,端的是唇红齿白,含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