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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我。从窗户。
有人从窗户看着我,默默地,大概从一开始就一直看。
全身的毛细孔倏地张开了。
就像有虫爬遍全身似地,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
那栋木造的肮脏房屋,有一道面对庭院的窗户。
从那道窗户,
有一个漆黑的……
一个漆黑的老太婆在看我。
真的是漆黑色的,黑到无法形容。就像拿黑色蜡笔使尽全力涂抹般,一片乌黑。只有眼睛,眼珠里充血泛黄的眼白格外醒目。剩下的全是一片黑,虽然她的头发或许掺杂了一些白发,皮肤是黑的。就像黑色的漆碗般,黑得要命。
那个黑色的老太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好、
好可怕。
漆黑的老太婆可怕死了。
我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视线的?
我应该一如往常地仰望着柿子树。
我想看到顶端的、巨大的、不会掉落的柿子。
弯曲的粗枝和无数的细枝碍着了我,看不清楚。
我垫起脚尖,然后不经意地,真的是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
近在咫尺的那里,赫然是一张老太婆的脸。
漆黑的漆黑的漆黑的漆黑的老太婆,用一双暴睁的浑浊眼睛看着看着看着我。
恐怖死了。
我想我没有叫出声来。因为那一定不是人,都黑成那样了,才没有那种颜色的人。不,没有那种颜色的动物。那可比软炭还要黑呢。我想起来了,好可怕。多可怕啊。那……
那究竟是什么?
依常识思考的话,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是幻觉吗?幻觉的话,这段记忆是什么?我看见什么了?我记得的是什么?这个黑色老太婆的记忆是什么?如果这是好几十年以前的记忆,这鲜明的脑内映像是什么?
才没有那种黑色的老太婆。
是心理作用,绝对是心理作用。可是如果是心理作用,我怎么会记得呢?
那段记忆莫名鲜明。那片窗户褪色的木框、肮脏模糊的玻璃。颜色古怪的窗帘。我全都记得。还有窗帘与窗帘之间,那个漆黑的老太婆。
讨厌讨厌讨厌。
我会不会脑袋有点失常了?这么一想,我再也按捺不住了。这不可能的记忆是打哪冒出来的?是从哪里侵入进来的记忆?难道我的脑髓已经被虫蛀了吗?
这样啊,被虫蛀了啊。
是那颗垃圾桶里的柿子搞的鬼吗?
斜对面的老爷爷实在太可恶了,居然给我那种东西。明明就是个没工作的老废物。
看我被你害的,搞得我脑袋里头都被虫蛀了,已经没救了。
不,
可是,
是这样吗?老太婆不是实际上真的存在吗?
证据就是,我的记忆还有后续。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去那个庭院了。
因为我怕,我受不了被那种简直不像人的东西恶狠狠地瞪。被粗鲁的老爸怒吼还是挨他一顿排头,都要好多了。被黑成那样的东西瞪,简直就像脑袋里面被虫给不停蛀蚀一样,好恶心,实在太恐怖了。
可是,
我是不是在意得不得了,所以后来从木板墙的缝里偷看庭院好几次,或者说偷看那栋肮脏的房子?是不是每次看,那个漆黑的老太婆都在那里?
从窗户,
瞪着偷看的我。
总是,一直,无时无刻,绝对。
对了,那是……
那是圣诞节稍早之前的事。
是什么时候的圣诞节?我想一定是我快七岁的圣诞节。
当时是黄昏,很冷。空地的草也枯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人在那里。我不记得我在做什么。况且这附近没什么小孩,所以我总是一个人玩耍。那个时候也是。
干冷的风中,我站在空地。
我在看,看那棵柿子树。
弯曲的柿子树的,
又大又弯的柿子树的顶端的,硕果仅存的柿子。
它正朦胧地发着光。
啊,在发光。
我兴奋极了。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跑近柿子树。我靠到木板墙旁边,用力抬头仰望,看得脖子都发疼了。
果然在发光。向晚时分,仿佛被水稀释的群青色颜料般混浊的幽暗天空下,宛如把夕阳紧捏而成的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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