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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惟有池塘自碧。
此词是为合肥姊妹所写的情书,在嫖客白石得其他情书中以“大乔”、“小乔”喻此合肥双艳。如《解连环》云:玉鞭重倚。却沉吟未上,又萦离思。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柳怯云松,更何必、十分梳洗。道郎携羽扇,那日隔帘,半面曾记。
西窗夜凉雨霁。叹幽欢未足,何事轻弃。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溪山,甚时重至。水驿灯昏,又见在、曲屏近底。念唯有、夜来皓月,照伊自睡。
此情别之词,特别点出了姊擅琵琶,妹擅弹筝得情形。后约无期,落得“照伊自睡”。白石33岁时,在鄂北的沔东,十分怀念合肥名叫“莺莺”、“燕燕”,姊妹花,后在金陵途中感梦而作《踏莎行》:
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淳熙十六年(1189),他和“合肥双艳”已经分手多年,在湖州游玩,湖州的秀水画船使他记起了当年在合肥姊妹初识的情形:“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琵琶仙》)”
绍熙二年(公元1191年)35岁的白石又离开合肥时。又作《浣溪沙》:
辛亥正月二十四日,发合肥
钗燕笼云晚不?,拟将裙带系郎船。别离滋味又今年。杨柳夜寒犹自舞,鸳鸯风急不成眠。些儿闲事莫萦牵。
是年合肥东归,又有忆别之作:《长亭怨慢》:
《长亭怨慢》一词写道:“阳春三月,絮花飘尽,小户人家的门前柳暗荫浓。”可以想见,那聚居其中的一家人多么温暖安恬。然而,多情的词人却要与情人分开。曲折迂回的淝水向远处延伸,零乱的船帆在暮色中把词人载向茫然失落的去处。夕阳西沉,送他登程的情人倩影渐渐模糊,最后连熟悉的合肥城池轮廓也看不清了。词人一遍遍回味着情人的叮嘱:“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要他尽早回来,花朵般的人儿,怎能没个护花人呢?相别匆匆,行也匆匆,分手得太轻易。这“轻易”给后来的白石留下深深的悔恨。“淝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鹧胡天》)以致到了晚年,他住在杭州,一到灯会就满怀凄凉。“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花满市,月浸衣,少年情事老来悲看了游人缓缓归”(《鹧鸪天》)。
分离得久,梦中情人的玉容也开始模糊:“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小鸟啼”。发展到后来,梦中也难以再有情人的温存:“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令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浸被,尚知。”
白石离开合肥时,与情人是相约重会的,但命途多艰,身不由己,重温旧好的梦到底没有兑现。《江梅引》写道:“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当年我们快活地游玩的那街道,如今该只剩下古木斜阳,一片箫索。我曾和她约好,乘扁舟回去;这桩心事,看来已是泡影。我临别写过一首歌词,说是春草葳蕤的时候就回淮南,现在又是芳草萋萋的季节了。“淮南好,甚时重到?陌上生青草”(《点绛唇》)。
姜白石词风清绝,不坠凡尘,为人潇洒,不拘泥世俗之见。相传他曾过访著名诗人范成大,在座中见其歌伎小红,深为倾倒,填下千古流传的《暗香》、《疏影》二词:
《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疏影》:
“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范成大便以小红相赠,姜白石携美还乡,自吴江垂虹桥下过,诗兴大发,写了一首七绝:
“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小红是范石湖送给姜夔的妾。白石每作新词,即自吹箫,小红随即歌而和之。那是多么其乐融融的情景!是后世文人最为羡慕的艳遇之一。白石晚年凄凉,小红遣嫁;他落魄一生,居无定所,因为无家,也就没有娶妻的基本条件,一个风流才子没有“红袖添香”的落寞是可想而知的。
后来姜夔为了生计,应为官的朋友之邀去做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