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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替郭嘉受过的死猫头鹰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两只死鱼似的眼珠子崩在眶外,无意的看着天空。
随即,皇帝又转口问道:“关东兵事处理的如何了?”
郭嘉立刻道:“关东提督孔方已然尽在臣的掌握,大约不出三个月,臣就会助世子殿下摸清整个关东兵事,并把它顺利囊入世子手中。”
郭嘉是在关西前线做过随军参谋的,关西兵在大战停止后,就全交到了东宫世子李昱霖的手中,而关东兵由李燕贞的岳父孔方掌握,李极怕孔方怀有私心,这两年一直在让郭嘉摸孔方的底,也是渐渐要把兵权过渡到李昱霖的手上。
“等昱霖那边有定好的人选,就由你起头参孔方,解他的职,定他的罪,要干净利落不要留后患。”皇帝又道。
郭嘉随即叩首:“臣已罗列了孔方的罪状,不下百条,只待皇上示下,就即刻呈上。”
交待完了公事,皇帝亲自伸手,这才把郭嘉拉了起来。
示意郭嘉在杌子上坐了,李极又道:“六畜,即便晋王回朝,朕的后继之人也绝不会有变动,所以,你很该明白,朕的赐婚该不该受。”
其实李极的储君之位不是留给太子,而是留给李昱霖的。李昱霖与李极相比,又是另一种性子,更理智,更冷酷,也更稳健,他才是真正适合帝位的那个人。
所以,李极一直在借郭嘉之手,把朝廷的兵权过渡到李昱霖手上,让大孙子掌握兵权,同时又不让他得罪朝臣。
至于四处咬人,参人,替皇帝杀人的佞臣郭六畜,或者在他死的时候,或者在李昱霖上位的时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杀之即可。
但做为李极一生用的最后一条恶狗,因为文贞郡主待他格外上心,李极还是生了些怜悯心,给他赐婚文贞,就是想在将来给他留条生路。
谁知他好死不活的,偏要去招惹李昙年。
李昙年是李燕贞的女儿,皇帝既没有想让李燕贞登位的心,就绝不会让他有能力坐大,而郭六畜,正是能叫李燕贞如虎添翼的那个人。
所以,此刻皇帝要的,不仅仅是他娶文贞,而是他得表示对东宫,对李昱霖的忠诚。
郭嘉跪在毯子上,双手虚按,牢牢盯着面前那只蜷着爪子的死猫头鹰,声音谦卑无比:“有皇上的赐婚,臣自然欢喜不尽,臣也一直是皇上最忠心的臣子,剖胆以对,绝无二心,永远听从您的旨意。”
梁清还在病号,不当班的,所以并不站岗,就在太极殿外等郭嘉。
过了不一会儿,便见郭嘉疾匆匆的从太极殿里走了出来。一件紫色官袍,鱼带笔挺,他是满朝之中,能在御前行走殿最年青的臣子,在丹坠上临风而立,秀竹一般的挺拔。
“皇上真赐婚了?”梁清问道。
郭嘉咬了咬牙,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赐了。”
梁清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那你真打算娶文贞?年姐儿怎么办?她可给你养大了一个七岁的孩子,郭六畜,你可不能这样没良心。”
郭嘉站在太极殿的丹陛之上,早风拂着袍帘,望着罢朝后如潮水一般涌向宫外的大臣们,白齿咬上略泛白的唇,两道略秀的眉锋轻簇在一处。
“这两年,你替皇上杀了多少人,办了多少犯众怒的事情?”梁清气啾啾道:“郭六畜,你该明白的,你在皇上眼里,不过一条咬人的狗而已。”
郭嘉眉头轻锁,转而要往青睐殿去。
“文贞肯要你,李昱霖将来也不会留你,便他登上皇位,也会把你剐在午门外,平百官之怒,到时候,百官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只会说他除了郭六畜这个奸佞,是个明君。”
帝王的用人之道,便是如此。
进了青睐殿,郭嘉从炉子上提了茶壶下来,替自己冲了一杯热茶,忽而道:“梁清,你知道原来的中书侍郎,同样来自水乡镇的陆冠是怎么死的?”
梁清一脸茫然:“怎么死的?”
梅子青的素釉面茶杯捏在修长的秀手之中,杯中腾起的热气缭绕直上,穿过郭嘉两道微深的眸子,清秀的长眉,于这鲜卑男子高挺的鼻梁间穿过,他深呷了口滚烫的茶,牵唇一笑:“就是叫他自己养的疯狗给咬死的。”
“你知道要怎么才能破如今的难题吗?”他反问梁清。
梁清一瘸一拐,也替自己斟了杯热茶,侧首歪在桌案前呷了一口:“奸佞,说来听听。”
“死个人,等这宫里死个人,难题就解了。”
自打从心眼儿里真正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