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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跟前请了旨,前不久连人带旨意一并送了府来。我多番叫你回府,便是要你们姑嫂姊妹过过面,往后自是一家人了。”
延陵易恍惚明白过来,才又看着那女子道:“听你的口音,像是南面的。”
“林洛是徐州人。”细细柔柔的音色揉着几分羞涩,也真有南方女子的娇滴滴。
“家中景况如何?”延陵易一点头,再问了声。
“家中父母俱在,仅有一兄。父亲督掌徐州织造衙门。”
徐州织造!何等熟悉着。最后一次交谈中,尹文衍泽隐约透露的秀选新人,恰也附有徐州织造之名。
延陵易霎时抬眸,不无惊讶念道:“你是徐州织造府尹的女儿?!今春采选徐州织造府的秀女,只你一个?!”
那清柔女子微大着胆子抬眉瞧看,红唇轻抿:“我父亲确是徐州织造府尹。林洛只一兄无姊妹,若那徐州织造府的秀女,便只是林洛一人。”
延陵易突觉得心底揪着痛,尹文衍泽欲与自己谈及她时,自己分明油盐不进的模样,一句“她来,我走”狠狠打发了。他之后再言延陵空的婚事,又让自己觉得没头没脑。她能对着公仪鸾言信他不疑,可在他开口的一瞬,自己###动摇了。泣其中牵连所在,她从没有细细揣量过,###远比能说给自己的多。
他说皇上选了织造府的女儿予她,却是向皇上请旨将女人转赐给自己的大舅子。寥寥一句“好说歹说也是大舅子,要挑便给他选个最好的”便是打发了所有解释,尹文衍泽啊尹文衍泽,你还真是图轻省!
澹台夫人一眼瞥到她又不知作何念想,便循了借口打发林洛退下,待到下人一并退干净了,才拉过延陵易袖子道:“我的念想是先收了给你哥哥做个有名有份的侧夫人。你看如何?!”
延陵易幽幽回神,想了想道:“既然是王爷请来的旨,为什么不以明媒正娶立为正夫人。论品阶世位,倒也不差。”再言能予堂堂王爷做妾的女子,封个世子正夫人也是绰绰余盈。
“你当我不想?!我要是劝得动你那牛心左性的哥哥,也不会委屈人丫头了。空儿说什么都不肯,愣说正位留着给自己心上人。你说说,他那些心上人都是能摆出台面的吗?我还真怕他牵个男倌来给我拜堂!如今好在他再别扭也应下了,便是做侧夫人,往后生了儿子,一步步地也能入了正位,你说不是?!”
“如此也好。哥哥的意思当紧要。”
延陵易记得自己心头乱麻后,便草草应付了澹台夫人这么一句。而后径自放下小粽子,步了里堂去,纵连晚膳都食不觉味,塞了满口,却半点咽不下。
月贯中天,夜卷凉风,延陵易靠在窗前矮榻上,榻中架着磨平锃光的樱桃木鎏银香案。延陵易一臂压在镶有云母天珠的案头,手中书册翻过寥寥数页,不经心的览阅。纸间墨字渐生凌乱,揉了揉顿起疲乏的双目,才见是烛火黯了。靠了衾枕,半推开侧窗,一望庭院生辉,百花楹栏,碧月作盘。柔暖的月光泼洒入窗,映着她半边身子,凉风袭着幽兰气韵,浮离鼻端,迷醉一时。
“随手开窗是什么来的毛病。”身后飘上的人音,淡漠中透着关切,关切中凝以深情。
胸口一滞,她竟不敢回身,五指紧紧扣在云母案头,似要将那价值连城的天珠抠出。后脊一凉,似由人带入怀中,他的气息便在咫尺之间。她眨了眨眼睛,强止住失控的泪水,视线模糊中紧紧攥住他环过来的一只腕子,不肯松下:“你在。”十指交合的温度如此熟悉,食指尖的老茧滑在她指缝中,有一种真实感。
“当然在。我何时能不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散在耳边,轻柔似水,如此安心。
她知道由他口中脱出这些甜言蜜语并不奇 怪{炫;书;网,他从来都懂得如何讨好女人。
她不过是贪恋这一时的安宁,终是明白,最安心不过于他的怀抱。
“衍译,我有话予你说。”她拉过他微热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忍不住含泪而笑,“这里要把我烧慌了,再不告诉你,我便要憋死了。”
“嘘。”炙热的唇吻上她后颈,他的声音随之一轻,“你不说,我也知道。它早就把你出卖了,不是吗?”
她低低一笑,依偎在他怀中,紧紧不离。
风乱着她的发,与他的交揉在一处妖曳,夜色静谧,他的气息环着她的,最是馨好。窗首又一扇半盏忽得摇开,缃色窗纱浮起又落,送至晚风,渐渐又飘来延陵贤的叹声
“主子,您怎么吹着风便着了。”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