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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毛衫,湿着头发,端着陈姐拿来的姜汁可乐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桌子旁。
桌子上有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一个侧脸微笑的女人,照片是光面的,从她的衣着看照片怕是有一段年纪了。
这是小丽的母亲,我的直觉告诉我,尽管这间别墅里找不到另外再任何一点关于她的讯息,似乎她的整个存在的过往都被人小心的抹掉了。
我忍不住仔细端详,她很漂亮,是明艳照人的那种,皮肤有些略黑,但明眸善睐,和细致温婉的姐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不过我姐姐,也仅限于远观。
“那是我前妻。”
突兀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凌萧粟站在书房门口,我很少对这样近距离的声响无知无觉。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径直走进屋来,一身的落寞和无奈,像一只被去了爪子的豹子,愤怒而又无处发泄,沉淀成了无可言语的哀痛,我觉得他给整个屋子带进了一股穿堂风。
我切实的感觉到或许我今天是做了一件错事,无论我提及什么事情,在现在的凌萧粟面前都如同过耳旁风。
我摸摸鼻子,“我看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好了。”他现在的样子一脸杀气,我可不想成为殃及的池鱼。
凌萧粟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坐,请坐一会儿,我知道小丽的事情我做得不好,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但麻烦你等一会儿”,他抬起脸来,声音沙哑,满目血丝,“请给我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谢谢。”
他又将头低了下去,慢慢的,精疲力竭得倒在了沙发上,我有几分尴尬,我并不想如此过多的涉入别人的生活,但我也确实恻然是什么使一个坚强的男人可以痛苦的毫无遮掩的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难以自制的表现自己的哀伤。
沉默,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走上前去,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他一杯水,这里只有姜汁可乐,而且我还喝过。他的肩膀在我面前抖动的厉害,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叱咤风云驰骋商场的总经理的影子。
依旧是沉默,起风了,我的心无限起伏,我的眼却看着窗外初生的松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很久,不知多久,站的我的双脚都有些发麻的时候,凌萧粟突然抬起头来,“对不起,”他有些想要掩饰的不知所措的交叉着双手,十指时分时合,“我们说到哪里了,请继续。”
我哑然,难怪小丽说她和父亲之间难以交流,这种类似谈生意的方式确实令人无法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彬彬有礼?
他期待的回答是一片寂静,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我正静静的看着他:
“你不累吗?”
带着厚厚的伪装,甚至在家人和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我面前都要如此谨慎且小心翼翼?他应该是一个性情中人,从他初次见到我的方式和出手相助那一次的邂逅,还有他喜怒皆形于色丰富的面部表情,以及方才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哀恸,只是为何要活得这样辛苦?
我的过去也不是一张白纸,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我似乎超脱
在过往之外,经历是经历,我是我,依然是两张联系不到一起的皮。
可以说我依然保持纯真么?还是说我执拗的一成不变?
那之后是长长的沉默,凌萧粟没有再坚持,我也只是静静的呆着。墙上的挂钟一下一下的走着,撞击在人的心口上,不知道对时间的溜走该是释怀还是不舍。我等着他开口,或是不开口,随他的便,我仍然只是一个忠实的听众,或许可以偶尔有些反馈,如果他愿意的话。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职业,可以从外在表现深入地了解旁人或是洞悉他们的内心,虽然我不喜欢。
“那个,是我的妻子。”他指的是那张照片,我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在他一进门的时候。
“她今天去世了,因为吸毒过量,在冬眠疗法中死掉了。”
我看着他,有些震惊,他依然不抬头,自顾自的说下去,一幅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样子。
“她没有求生的意志,她始终都是想死,终于得偿所愿,安安静静。”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平仄之分,但我不愿去想象他隐藏在有力的双手下的那张脸上可能有的表情。
因为我懂,得偿所愿,安安静静。
我望向窗外,恍惚间树木摇晃,影影绰绰,天气预报说今晚风力四五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