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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在骨子里的痛变淡了。
一片叶子落在他脚边,他将它捡起来,含在唇间呜咽地吹──前尘往事,灰飞烟灭。酒尚微温,转眼孤坟。剑锋过处,红尘莫问。
曾经意气风发,玉扇轻摇,风流人物。曾经肝肠寸断,悲欢离合,岁月蹉跎。
曾经铁马金戈,杀戮无情,血溅天涯。曾经坠入炼狱,酷刑加身,屈辱如斯。
痴迷在过往的回忆中,直到那双雪白的靴子映入眼帘。
草帽下出现洁白无瑕的锦袍,精致缎面月下流辉,好似那人洁白无瑕的品质和剑心,高深流水,曲高和寡。
叶笛骤停,香逸雪喉头一热,千言万语俱灭。
银兰静站面前,一尘不染,明珠无瑕,高贵纯净得让他不敢仰视。
曾无惧夺命而来的银枪,曾无惧荒淫残暴的幻乐宫,曾无惧神魔俱灭的风月刀,一生从未缺乏过的勇气,竟在一瞬被那人无声击溃。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脆弱……
他的心是那样疼,即使那人什麽都没说,什麽也都没做,只是这样静静看著,他的心就痛到不能再痛……那颗心再不听他的话,象是要直接疼死掉!
蝶姐是对的,那人是他的软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
如果他们还有将来……
几张旋转著飘落到脚下的纸片,那是什麽?
飘落在他怀里、脚边,薄薄的长方纸片,上面还印著精美花纹。
香逸雪用一只眼睛看清楚上面字符後,心渐渐往下沈去……
无尽深渊的感觉……是……又要坠入无间了吗?
蝶姐说,那人是他的毒酒,醉了醒醒了醉,循环往复永不超生……
银兰冷冷地道:“拿著这些钱,离开这里,大典将至,帝都不欢迎乞丐!”
大典,什麽大典?是帝都不欢迎,还是你不欢迎?
香逸雪想问他,却问不出口,心被浓浓悲哀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何必呢?是他矫情了,是他痴狂了,是他僭越了。
月光美酒,不过是城破後的江南美梦,他以为他还是那时银兰,可那人已经不是!
站在他眼前的人,是帝国高贵的剑师,冰雪般的美人儿,被一群爱慕者众星拱月般的包围著!
就算相认又能怎样?难道还奢望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
就凭他现在这副尊容,小孩子看了半夜从噩梦中哭醒,怎能配得上帝都高贵的美人剑师呢?!
风水轮流转,那人前半生毁在他的手上,那时的他可曾想过今天,也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前半生风流倜傥,对那人百般刁难欺负凌辱;後半生落难毁容,人人畏之避如瘟疫──凭什麽要银兰为他的後半生负责?
那人从黑发变成白头,在这一场美丽的蜕变中,究竟有多少是他该承担的亏欠?
玉出深山,绽放光华,那人从一名武功尽废的人,变成帝国气质高贵的剑师,其中想必历经磨难,那人痛苦蜕变之时,他又哪里?
香逸雪发现他好似戏台上的势利继母,狠心将继子赶出家门,却又在继子高中状元之後,不知廉耻的上门认亲。
断念,只在霎那之间!
执迷者,不会是历尽沧桑看透世情的香逸雪,他已经失去容貌武功,难道连品性也要失去吗?
残喘的性命,为什麽要用来纠缠?让初衷回来,不谈情爱,不是很好吗?
一路拖命来此,希望再见一眼,知道那人过的很好,他就该心满意足,是什麽时候起了贪念?
若有多余的时间,他该去看看梅风叶影,就用乞丐的身份,香逸雪已死在七年前的龙凤花厅,就让这个名字随风而逝吧!
心坠入深渊,反而让往昔的勇气回来,香逸雪慢慢抬起头颅,将自己恐怖容貌,完全暴露在那人面前。
这一回,他不是仰视,而是平视那人,平视这位帝国的高贵剑师,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风月凝说过他,他的身上融合极端,将悖论完美融合──多情和无情,眷念和遗忘,相思和抹灭,瞬间融合投掷一点,让人措手不及。
拔剑是无奈,更是立场下的必然,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香逸雪不得不承认,风月凝是他唯一的剑上知己!
银兰的胸膛慢慢起伏,冰冷脸上没有惊讶神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不管你有没有认出我,不管你想不想认出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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