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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公子送回,不知庄主可否看在此事份上,为贫道行个方便,将外面布置的死士撤走,让贫道能安然走出流芳园?”
梅昀风不假思索道:“犬子多赖道长庇护,道长又大义送还我儿,我梅昀风岂敢恩将仇报,再陷道长于险境?”
初九道:“贫道送回梅公子,并非出于大义,而是私情。实不相瞒,若不是梅公子身中奇毒伤了记忆,贫道恐怕不愿将他带回梅庄。”洗春秋的毒药虽然没让他们中的一人丧生,但他还是成功了,成了他们的命运,让他们走入死局。
梅昀风道:“章儿得道长深情以待,是他一生之幸。你们二人虽不能长相厮守,但待章儿痊愈,想必他有生之年也不敢稍忘道长。老夫见你方才宁愿死战,也不愿用章儿性命相胁,便知你对他之爱敬不假。”
初九看着昏睡中的梅尧君,眼中是不舍,更是释然。他低声对他说了一句“珍重”,这是梅尧君注定无法接收的讯息。
梅昀风见之,沉思片刻,提议道:“不如道长等章儿醒来,与他告别再离开罢。”
初九笑道:“庄主好意,贫道心领了。但无论是再见一面还是再见两面,贫道还是不得不离开;纵然能一生相伴,有朝一日也将遭逢死别,人所不能避也。既然终有一别,多见一面两面,甚至相对一生,也都无甚差别。片刻的相守,于人生不过草芥鸿毛;而较天地之长久,人之一生不过电光火石。何须为方寸之方寸而执着?”
“既然道长心意已决,老夫也不便挽留了。”梅昀风叫来武者,让他传令所有死士均不得阻挠初九离开。
“道长请——”梅昀风向初九致意。
初九短促地回头看了梅尧君一眼,走出大厅。
初九曾经也费力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何以他如此倒霉?
下山之后,吃口干粮都差点被噎死;遇到梅尧君,梅尧君对他颐指气使不说,还莫名其妙地把他上了,让他偏离少私寡欲的正途;还接二连三地遇上反派,受伤、蒙冤、南北奔波……要不是梅公子替他报销了医药费和路费,他早就破产了。而现在,好不容易走运平安走出流芳园,十里外,又遇到了来者不善的凌左。
平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免不了要一番怨天尤人。轻则终日郁郁寡欢,落得个抑郁症的下场;重则仇视社会,到街口放鞭炮炸伤路人或者操把菜刀去书院门口砍下学的童子。但初九不同,初九这人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想,如果整个世界都令他不解,他就干脆躲回山上谁也不见。初九这样的,叫做想得开;平常人那就是想不开。所以初九后来成了“高人”,而其他人则是庸人。
高人初九见了凌左只是稍有错愕。
凌左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道:“这一回,我必让你饮败!”
初九无意于武斗争胜,便道:“贫道败给你,这倒无妨,但之后能否高抬贵手让贫道离开?”
凌左冷笑:“败者任人宰割,还谈什么条件?”
初九叹气道:“恃武尚气,只是争一时之高下,终究还是要落人下乘。”
“就凭你,也堪评论我之武格?” 凌左寒气逼人的面容下嗜血的怒气待发。
初九无意中触了凌左逆鳞,反而将事态恶化,他便解释道:“用剑时,心不着一物则不拘于物,不拘于物,是为剑道;心制于剑上招式,则为剑术;心制于武斗之胜负,则与市井斗鸡无异。”
凌左顿时凶相毕露,道:“真是可笑之至!你这样的黄毛小儿也来论剑?还是道长自负清高,瞧不起刀尖舔血、争剑上死生的江湖人?”
初九摇头道:“人无贵贱,而品格却有高下。”
凌左忽地仰天大笑,凄厉的笑声让人心不由得揪紧。初九向后退了两步,却听他说道:“道长品格再高,今日也须得从我剑下讨命!”
凌左想杀初九,因为初九击败了他两次,他无法忍受有人在剑术上胜过他,何况是初九这样不学无术、全凭运气与天分的人,就像他痛恨那些天生贵种、一生顺遂的人一样。
他和他弟弟被卖到中原,艰难度日,能活命都是侥幸。后来沈萧疏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练剑,成为顶尖的剑者。他便日日苦练。
他用的是最辛苦的法子。先练耐力体力,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练剑则从一招一式练起,每个动作都需练过不下万遍,方能不差分毫。十几年如一日,才到今日的境界。但偏偏有人生来衣食无忧,有人生来天赋异禀,而这些生来衣食无忧、天赋异禀之人还要指着他鼻子指责他品质低劣,简直是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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