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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新添了许多道水,茶却迟迟没有冲出来,而洗春秋更是直到东方渐白也不见回来。
今夜着实太不寻常。江白习惯对一切稳操胜券,而从他之浅眠开始,到洗春秋,江白清晰地察觉到,事情正在无可挽回地脱离掌控。
天已大亮了,依旧没有洗春秋的消息。江白是最了解洗春秋不过的:他虽偶有失手的时候,但还不曾出过这么大的茬子。江白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头浮起一些躁乱的情绪。
用过午饭后,他忍不住派出信使去梅尧君那头探问消息。到傍晚时分,信使回来,没有洗春秋,只有梅尧君的一句话。
" 回宫主,梅公子说,他也正待找洗春秋护法。原来护法与梅公子身边人原先便认识,昨夜公子命那人送护法一程,不知为何竟双双不见了。"
信使等了很久,也不见江白开口,以为江白是生气了,诚惶诚恐之际,抬头一看:江白以手支额,神色恍惚,若有所思。
"宫主?"信使试探着问道。
江白回神,又问他:" 你主持与梅尧君联络事宜,他那位身边人,你应该是见过的罢?他姓甚,名谁,是何模样,一一向本座道来。"
"属下只知他姓谢,生得颀长貌美,风姿不凡。"
"……谢?" 江白合目沉思,片刻后,微笑问信使道:"你见过他的模样,可有觉得他像谁?"
信使低头思索半晌,尔后灵光一现,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恕属下唐突,属下观他面目,竟隐隐有几分像护法。"
江白眉宇间似有愠色,他质问:" 你又见过护法几次?"
信使顿时双脚一软,连声道:" 宫主饶命,是属下妄论了。"
他越是惊怕,江白便越是止不住地烦闷,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耐道:"何必怕成这样,本座只问你,那位谢少侠,是否果真有几分像护法,你如实说来,不许矫饰。"
信使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才道:"属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假 。"
江白闻言,无声笑了一下,道:" 你下去罢。"
江白心里如明镜一般,这位谢少侠,大概便是洗春秋口中说的小弟了,即便如此,洗春秋也断断不会与他小弟私逃,看来梅尧君是撒了谎。而梅尧君编造谎言来掩人耳目,恐怕洗春秋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是他小觑了梅尧君,而梅庄之人,又再次背离了盟约。
江白长吸一口气,沉声道:"春秋,传本座令,吩咐下去,教众人各自收拾行装,预备再搬离此地。"梅尧君既然背诺,那么此地也不能久留。
江白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正想再唤一次洗春秋,却突然意识到,这里再也没有一个洗春秋了。这个认知令江白愣在当场,那没说出口的一句话像一条线被剪作了两段,又好比一个戛然而止的故事,永远永远不会有后续了。
江白淡淡的,没甚么情绪。他回想了一遍与洗春秋朝夕相对的这十几年,意外地发现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以供回忆。正如一条平稳的河流,倒进了一碗墨汁,洗春秋无处不在,却无处可寻。
不过前几日,洗春秋反复提起的笔洗,江白倒有些印象。笔洗被他失手打碎,洗春秋便讨了它去,找到一个匠人修补,如今这笔洗应还在匠人手中。
江白便趁城门未闭时进了城,寻到那个匠人。
匠人的铺面后连着一个小院,院里杂植着几棵柿子树和桔树,正当开花的时候,扑鼻便是清苦的香气。
匠人听见脚步声,并不抬头,一刻不停地干着手上的活。江白也不打扰他,只直立一旁,低头观看。匠人在打磨一块碎瓷片的边缘,轻柔小心地,慢慢将其磨得平整光滑;然后在边缘处涂上一层薄薄的黏土,稳稳地把碎片粘回原处。
待补好手上这一件,匠人坐在矮木凳上,伸展了手脚,问江白道:"来补东西的?"
江白和颜悦色道:"非也。是几日前我托老丈补了件东西,今日来取。"
匠人狐疑道:" 这却怪了,我没见过你。"
江白道:"送东西来的是另一位。"
匠人又问他补的是甚么东西,形制如何,江白一一答过。匠人见对得上,才把补好的笔洗交给他:" 原还该再让它干一日的,不过最近日头好,倒也无妨。"
江白手指抚过笔洗,破裂的地方经过修补,仍有显而易见的裂痕。
匠人见他模样,又接着道:" 那天送它过来的人今日竟没有亲来,他明明那般宝贝它,一开始,要留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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