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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的老柳树上忽然有鸣禽振翅的声音。左风眠满眼血丝,募地抬头望去,一只乌鸦落在柳梢上,也正望着他。他手里接住一片刚飘下的柳叶,拈在指尖,眼风凌厉扫过树梢。那乌鸦已觉不妙,正欲振起翅膀飞走,刹那间肚腹已被柳叶刺穿,掉在地上,痛苦挣扎。
小院之内,老奶奶和小姑娘在忙着烧火做饭,一时脱不开手,叶渐青便去替裴昭业斟了杯茶来。四合院的南边开了一个小小书房,窗外就是围墙,种了几株芭蕉,几竿碧竹。书房里一排书架,都不曾有翻动的痕迹,书桌上只摊着一本《陶渊明诗集》。裴昭业拿在手里,笑望端茶进来的叶渐青道:“你真是想学陶潜去种田了?官宦之后,何必与农人争利。”
叶渐青一愣,放下茶盘道:“随便看看而已。”裴昭业伸手拿过茶盏,喝了一口,嘴角含笑道:“你今日在松风阁有奇遇?”叶渐青心下一惊,好快的耳报!遂道:“宁王殿下来了,买走了两幅画。”裴昭业歪头想了想,道:“你大约也不记得了,承平三年春天,你到淦京,一来就和他打了一架,在睿思殿外的雪地上滚来滚去。我和太子去拉架,你一拳打在我头上,守业一脚踢到太子肚子上,闹得不可开交。”
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叶渐青失笑道:“这点点小事就值得他来耀武扬威?真是个孩子!我打到你头上哪儿了?很疼吗?”裴昭业指着额角发际,故意皱眉道:“这里还有疤,当时流了好多血呢。”叶渐青便上前来看,仔细拨弄头发,头皮上却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痕迹。他犹自天真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他这副无邪的模样真是好玩之极。裴昭业握住他手,到唇边亲了一口,道:“早就不疼了,我诳你的。”叶渐青备极尴尬,想要抽手,一时又觉太过无礼伤人。他踌躇烦恼的身影倒映在裴昭业的眼眸深处,直令他心神摇曳,不能自抑。
便在这时,窗外响起小姑娘的喊声,说是晚膳已经摆好了。叶渐青顿时松了口气,裴昭业心下遗憾,却也不得不顺势收敛,站起来拉他往外走。晚膳就摆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架上已经结满了豆子大小的青绿果实。小饭桌上摆着时蔬、腊肉、菜饼、河鱼,旁边一个大碗放满了香梨、杏子、李子之类的水果。老奶奶和小姑娘束手站在一旁。裴昭业道:“李婆婆和小兰心也过来吃。”两人连连惶恐摆手,叶渐青就笑道:“不碍事,表哥不想这里像王府一样拘谨。”两人相视一眼,这才去厨房各拿了一只碗,捡了些菜饭,远远坐在水井边吃。
时近端午,榴花开得正好,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裴、叶二人坐在竹椅上,用过饭后,又泡上一壶香片,闻着这花香,随意说些铺子的奇闻异事。祖孙俩收拾好了,在一旁忙着包粽子,碧绿的粽叶沁在井水里,两人手臂上都缠了一圈圈的红线头。
裴昭业说是要叶渐青来帮忙,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协助打理松风阁的生意。叶渐青冷眼旁观,大约也知道那是他用来联络众人的地方。铺子里有些玩器并不名贵,而账面上常有整百整千的银子出入,只怕那也是用来洗黑钱的。他猜想裴昭业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便耐心等待。
到月上中天之时,裴昭业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兰心这时却打了一盆水过来,问他是在外面还是到屋里洗漱。叶渐青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过到厢房问道:“表哥,你今晚不回去了?”裴昭业一边抹脸,一边闷声答是。叶渐青看小兰心伺候他的手法熟练老道,他大约是常在此地留宿的。
这里是叶渐青日常起居的所在,有且只有一张床。他便郁闷地走进里屋,抱了一床被褥出来,预备到祖孙俩隔壁的客房睡。裴昭业吃了一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叶渐青道:“我去客房睡,给表哥新换一床褥子。”裴昭业道:“这床这么大,足够两个人睡了。客房又没有收拾,都是灰。你快放回去。”
叶渐青一时无奈,只得又将被褥放了回去。裴昭业洗完后,小姑娘出去换了水,叶渐青再洗。他收拾好后,走进里屋,见裴昭业已宽了外衫,只穿中衣,坐在床边看书,是一本《武经总要》。叶渐青好奇道:“你看这个?自太宗昭仁朝开始,塞外已不见胡尘几十年。这些年官家更连郊猎、演射都少了。”
裴昭业收好了书:“有一个词叫枕戈待旦,你不知道吗?”他伸手便从背后替叶渐青解开腰封,脱了外衫。叶渐青转身望他,面上表情状极不安。裴昭业握住他两只手,只觉他手心都是冷汗,扬了扬眉毛,好笑道:“你怕什么?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叶渐青一时面上大窘,轻声道:“表哥,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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