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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朝野群心惶惶。
赵秀亲临法场,贺兰上下七百三十八人,血流成河,那残暴的气味于都城盘绕月余不散。
十六岁少年天子,面对如此场面却无动容,而贺兰晔直至被砍头颅也不曾为己辩白。
转眼二十寒暑,再逢之日,物是人非。
沈素和幼时体弱多病,常年将养深宅,三岁前几乎足不出户。素若水视他若宝,贺兰晔却并不与他亲近,以至他惹出笑话,对着个男仆的背影喊“爹”。他总记不牢父亲长相,只对高大的身材尚存印象,当他欢喜地追上前去,那仆人竟吓得跪地磕头。
仆人被吓坏了,可哭的却是沈素和,他知道自己认错人,小小年纪也懂得了羞愧。他想念父亲,背着素若水偷偷跑去了前院。
迷宫似的将军府,沈素和没头没脑闯入处庭园;时值小暑,园中芙蕖盛开,碧莲连天,点缀得那花儿粉白,一朵朵精巧犹如玉雕,楚楚动人。
碧绿中一条平铺的石桥直通花间小亭。
沈素和怯生生地走向前;他年纪小,白绸短褂里还着着兜兜,红布兜兜露出丁点颜色,衬得他越发像个瓷娃娃。
走得近了,他半掩着躲在了亭柱后,探出个脑袋。因为是偷跑出来,也没顾得梳发,松散地披在身侧。他以为对方瞧不见自己,所以藏了许久。
那亭中少年正专心致志地提笔描绘,时不时便将视线送往亭外芙蕖。
笔下一顿,少年微不可察皱了眉头,将那晕染墨迹的纸张抽离,搁下笔,少年端坐石凳,随手拿起桌面的冰镇糖水饮了口,边饮边道:“出来。”
沈素和立刻回头望了望,发现没有旁人。他仍是怕生,也因母亲时常叮嘱不可随意走动。忐忑地从柱子后挪出,沈素和站在桌前,一声不吭望向少年。
放下糖水,少年微微抬眸,仔细打量这不速之客,“你是贺兰将军什么人?”
贺兰晔,沈素和不见知晓,可贺兰将军的称呼他却再熟悉不过,当下便甜丝丝一笑,道:“他是我爹。”
少年似乎有些惊讶,敛眉又看了沈素和半晌,“我从未听说将军育有女儿?”
丫鬟们私底下也逗他,笑他像个小姑娘,沈素和不喜欢,他两三步走到少年身旁,仰起下巴道:“我不是女孩儿!”
少年失笑,又很快端正了姿态,道:“我说你是,你便是。”
沈素和不懂争辩,他抿紧嘴巴,只定定看对方。
“你有话说?”少年重新提笔。
小脑袋转得飞快,沈素和反问道:“你是谁?”
少年仔细描画,唇角含着笑意,“将军没教你,问他人名姓前应先报自己的么?”
沈素和五岁前只有乳名,而这个名字,如今只有一人知道了。
赵秀轻语,“素若水对你的期望是君子如玉,而非宁为玉碎。”
“你早已决定,何必多言。”沈素和冷然得不带一丝情感。
赵秀无声轻笑,坐回椅子,支臂撑起额角,垂了眼帘。
那日后,少年隔三差五便出现将军府。
沈素和学着扎了只风筝,天天盼着少年。虽然娘的叮嘱犹在耳畔,可每每院墙传来麻雀叫声,他便忍不住探头去望。
“玉奴。”少年攀爬上院外树杈,伸出手臂,拉住那小娃儿翻过了墙。
沈素和被少年抱着自高墙跳下,直落了地才敢睁开眼,一睁眼便不禁微笑,他喜欢极了少年,那是他唯一玩伴。
两人时常躲去偏僻的小庭园,沈素和拖风筝跑过半个园子,那风筝如何也飞不起来,少年便在旁静静看着,直等他沮丧地走近后才接过,不需片刻那风筝便高高的几乎望不见了。
“我有弟弟了。”少年坐在石桌旁,把玩沈素和带来的竹签,道:“我一抱他,他就哭。”
沈素和安安静静倾听,将少年拨过的竹签一根根收进手心,他方才跑得急,此刻脸蛋红彤彤地像涂了胭脂,“哥哥,你有弟弟了,以后还来找我吗?”
“母妃眼里只有赵辞。”少年对孩童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道:“她从不对我笑。”
“我对哥哥笑。”沈素和跪在石凳上,一只手里满是竹签,那是他吃点心时攒的。
少年弯了弯唇角,眼底隐藏着沈素和不懂的情绪。
“我能数清了!”沈素和将竹签摆上桌,小声道:“一,二,三……”
数到十时,庭园外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你见过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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