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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吓得腿一软,拔腿奔向门口。
被弹了回来。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面无表情瞪着他。
失控地叫出来,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周二的嘴,极熟悉的人音在耳后轻声说:“别吵,少爷在睡觉。”
那人冲进屋,带入一股冷气,绿衣黑袍,正是青轩。
溺在梦魇的人突然发出嘶哑的叫声,那声音震得积雪簌簌,那声音带着疲惫和绝望,仿佛在滴血。
发出声音的人惊恐坐起,粗声喘息,胸口不住起伏,梦境疯狂奔涌的血被布满血丝的眼睛带回红尘。莫隽汝似溺水的人,容色灰垩。
青轩忙一把拖起周二,迅速退出,临走关上了门。
去年冬天,也是这样,莫隽汝在碧莲阁睡到半夜,突然惨叫,惊梦。侍卫刚进前殿,就看到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宠往内殿冲,有的拿水有的拿毛巾。
“快快快,陛下梦魇了、、、”
果然,人人都想攀上高枝,麻雀变凤凰么?可惜,正牌凤凰在陛下心里搁着,谁有那本事抢?
青轩带一队人守在前殿,急于邀功的中郎将大人带人去后殿探查。
前殿后殿,这细微的差别,救了他一条命。
那晚进过后殿的人,全都从宫里消失了。后来陆陆续续在乱葬岗找到他们的尸体,都是一剑毙命。
后来,永徽帝问:“别人都着急邀功,你想不想进来看看?”
青轩只说了一句话:“天颜不可亵渎。”
永徽帝再问:“若朕真有意外,你又怎样?”
青轩答:“天威不可冒犯。”
永徽帝于是微笑着离去,当晚,他被越级提拔,官至羽林中郎将。
那晚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某人梦魇了,然后太痛苦叫了出来。惹了大帮不知好歹的人去瞎转,于是那人被噩梦吓得不人不鬼的样子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偏偏那人是皇帝,还是大胤有史以来最骄傲、最强横、最强势、、、而且最冷酷残忍的皇帝,于是那些不幸看到那场面的人,全都死了。
冬月初十,月河,落月渡。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莫隽汝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思恍惚看着六出冰花纠缠着融入月河宽广波面,高山大河,冰雪流水,茫茫天地,忽然想起很久前,一个人这样对他说。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穿一身旧衣,熟练地帮周二剖鱼,青轩在灶间生火,周二不亦乐乎地磨酱。
然后,烧好的鱼淋上酱,热气腾腾摆上桌子,地面不很平整,桌子有些微摇晃,莫隽汝忙撑起一条桌腿,垫了片断瓦。
这些事做得很熟练。
青轩不敢僭越,照旧端着碗出去,却被莫隽汝一把拦住:“外面这样冷。”
回到座位,面前的碗已经多出不少鱼肉,都是腹部最鲜嫩的,挑去大刺,周二温和地笑着,眼前皱纹更深了。
然后,年迈的老头子夹下鱼头,津津有味吮着,眯缝着眼,很是慈爱。
莫隽汝小心翼翼享受着这份好意,鱼不算珍贵,可他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浪费——温孤太妃再宠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的。
他帮周二捕鱼、洗菜、做些零碎活,竟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周二总是把自己当做参军的儿子,喜欢极了,吃的穿的都挑最好的,这会子在商量着凑些鱼干,等什么时候凉国开禁了,拿去对面换张最好的兽皮。
“保暖得紧,保证比你们这些大家少爷在市上买的好上几百倍。”周二笑眯眯说着。
一平如水的日子,一等就是半个月。
莫隽汝茫然看着熟悉的山水,恍惚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渔家男孩,被老父亲这样宠着,平平淡淡长大。那些宫廷明争暗斗、沙场横尸百里,那些弑父杀兄、拜将封侯、君临天下,都不过是睡得迷糊了,一场幻觉。
甚至,和殒儿浓情蜜意的半年,也只是自己凝神潋滟月河波面时,无心织造的一场旖旎情梦。
真有那叫莫隽汝的帝王么?真有那风华绝代的凤皇公子么?
“我的几个儿子小时候都特别爱吃鱼,可是每次看我吃鱼头都难过,我就骗他们说我可爱吃鱼头了,鱼头吃了长命百岁、、、嘿嘿、、、小孩子长身体应该多吃,我那些儿子最后都长到八尺高呢?”自豪地说着,周二又夹了几筷子给青轩,“都是爹娘心疼的孩子,你可别只顾着你家少爷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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