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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戒三日,再待冬至吉时实行祭礼,可这半截换人的事儿,除遇突发状况,极是鲜有。然而,复又一想,这前来传谕之人乃是圣上身边心腹太监,其中又岂会有假。而且雍王爷在听得上谕后也未作他想,却是专心将祭天事宜与朝臣们叮嘱起来,如此这般,众人的心思才算安稳下来。而张启麟此刻见这一众朝臣并未向自己问及圣上身体情况,也就小心地将此事淡了过去。
离开斋宫的时候,胤禛的心里还是极不踏实的。今儿个一早,前来侍奉自己用斋膳的苏培盛便将如今畅春园的情况大致说与自己听了。那时候,他心下是真觉得自己这个舅舅是个好的。刚一获任末命就敢冒着极大危险,让粘杆处连夜想着法子把消息往自己这边儿传,还叮嘱自己安心。可胤禛又是极为无奈。隆科多虽是好心,但粘杆拜唐连夜行动,如此动静,就算通传之人没被什么人半截抓了去,也不代表消息不会被截获。这明面儿上要防的,他隆科多确是上了心帮自己防着,可这暗地里不见光的,却又是防不胜防。
行至西天门,但见一辆马车立于门前,其后则是步军营长长的一队兵马。胤禛见此已觉不好,目标太过明显了。可复又一想,倘若今日真有人打算对自己不利,就算此行再怎么不惹眼,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正想着,胤禛却听得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侧目,只见苏培盛带着几个小太监此时正慌慌张张的地打北面朝自己而来,还边跑边喊着,王爷,等等奴才啊,王爷。胤禛见此立时就想对着苏培盛发作,但当他自远处看清苏培盛神情中极度的恐惧和不安时,心下却明白了□□分,便没再说话。苏培盛很快便拉着身后的三个小太监,急行至自家主子和张启麟跟前。这会子,苏培盛已竭力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恐惧,又堆上了一副笑脸,对着张启麟道:“张公公有所不知,我家主子自入秋之后,身子就一直不甚爽利。主子此去路途崎岖,奴才恳求张公公行个方便,让奴才们随行,从旁侍奉主子。”张启麟听得苏培盛说这话,心下觉得不对,直觉告诉他,苏培盛此举目的绝非这般单纯,可复又一想,苏公公追随雍王爷多年,所作所为自是为主子着想的,因而也就没多说,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这会儿,苏培盛则凑到胤禛身边,将一张小纸条塞给了他,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城中消息,有人将对主子不利,行动之人皆配以西洋火器,恐路途有伏,佟提督已托十三爷去调丰台大营兵力支援,但据报胜算不多。奴才无能,无法为主子分忧,但求以身躯性命护得主子万全。”虽然苏培盛仍是一如继往地不忘邀功邀宠,但看完纸条的胤禛却是心头一震,很是心疼地望着苏培盛。只见此时,苏培盛走到自己身侧,落了马蹄袖口,弓着身子,低垂双目,只道:“主子;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业”以继日(下)
未时上下,憋闷了许久的四九城,倒是稍稍活络了一些。尽管此时京城已是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可老百姓却也没闲着,城东城西的胡同、巷子里这会子倒是多了几分私语、几句闲话。年纪长些的,说这北京城大约要变天了。年轻些的,开始闲聊起了宫闱之中这些年的争斗与纷乱。芸芸众生,悠悠众口,这会儿倒显得豁朗和大无畏了起来,就好像多少的杀戮挞伐、明争暗斗,在他们的口中,也不过是用于消化饭食的谈资。而就在这京城的百姓们还在大无畏的时候,这城里面各个王府之中却是人心惶惶、按捺不住了。
要说这八贤王七窍玲珑是真的不假,只他这么一句含糊不明的话,却是将皇子们埋了多年的心思全给挑了起来。冷静点的,其实只消想想当年这位是如何将太子拉下马的,也就能打消了心思,不去趟这浑水。可如今这时候,又有多少人冷静得下来。年纪小些的,本就没怎么经历过这争斗,现在倒显得比较淡定,只想着再陪陪自己汗阿玛。可这几十年从泥沼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如今又当如何呢?只不消多少功夫,胤字辈这些个黄天贵胄便是各怀着心思,换了朝服,甚至执了佩剑,纷纷往西直门驭马而去了。
而就在此时,坐在传召马车中的胤禛,耳边听着兵马行军时节奏分明的兵戈铁骑之声,思绪却不觉地飘远了。他想起早些年,鄂尔泰与他书信之中曾提及云南大理其实并非京城人眼中那般的环境恶劣,却倒是个四季如春、花开绵年的好地方。他只记得那时候,自己读着信,已隐隐觉出毅庵心中的退意。是啊,退意。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去到一个远离京城的静好地方,离开这朝堂的纷争、兄弟间的筹谋,去过那清闲安宁的日子。他甚至想过,若是能带上自家的十三弟一起,两家人找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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