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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有流弹从近旁掠过,人间混乱把月光也搅暗淡了。这景况,什么样的好酒,人也畅快不起来。谈着谈着又是徐州失守,广州告急,黄河炸堤,敌后大乱;再就是国政紊乱,系统庞杂,大本营任人论系不论才,嫡系内部又衍生出诸多帮派,抗战真是百难临头了。小酒桌了“空气”越来越沉闷,梅老连连叹气功,对小保子说:
“你背背《阿房宫赋》未段,看看一千多年前的警世之文,与今可合?”
小保子遵命背古文“……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遞)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小保子也是受大家情绪影响,背完了古文就泪汪汪的老想哭。
说话间船儿已经进了江,张亢为了变换气氛,因道:“梅老,你到茅山同陈司令深谈两次,就会看到光明前景,中国还是大有希望的。”
梅老也强推笑脸:“好,讲点开心的。”
阿四故意把话题岔远:“梅老,天保在王家店结义抗日,那伙把兄弟都很能干,刚才从敌人报纸上又发现了一个广西人莫老四。”
天保解释说:“那个所谓结义,基础是抗日,虽未焚香八拜,但是,朋友间友情还是很深的。按年龄和出生月次,当时有13个人报了年庚,李啸天将军是老大,祝娟最末。现在李将军和七娘统牺牲了,二哥张道之先生去了华北,三哥郑斌不知跑哪儿去了,四哥莫德成在这一带活动,五哥石立景在滨淮大队工作;关八就是老八,还有个姓王的老十,祝娟信上说,在郭沫若那儿工作。这13个人中最无耻的是盛云清,他是凑进来的,序九,大家叫他小九子,他如今当了汉奸。六哥叫吴有才,机械工人出身,也会使船,略识几字,但抗日坚决,为人也太过忠厚了;老十一叫何小原,是祝娟的同学,广西人,人们叫他十一郎。现在就是何吴二位下落不明,我也最担心他俩,等见了陈司令以后,一定设法寻找他们。”
梅老听罢,笑道:“原来你重视朋友。”
天保道:“这可能同我少年时生活环境有关,我父亲是西北军的旅长,西北军特别重义气。”
这时从后面赶上来一条三桅大船,驶速很快,船上哭的,叫的,吵得哇哇叫。有个人呻吟着说:“排长,那船上有人,过去搜搜,或许还有些油水呢。”
“别给老子找事啦!”又一个哼叫着说,“140人过江,就剩下咱们9个,又都受了伤,搜谁呀?”
“小刀会真可恨,割瞎了老子一只眼。”
“连长口也开得太大,要人家一万五千块,一个子儿也没拿到,让人家砍成碎尸。小刀会,江北佬,妈的!”
“还有那个‘兰花会’,那么多的姑娘,手提花篮,婀娜素衣,姗姗围来,咱们排长还以为交上多大的桃花运呢,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大风流一把呢,转眼就是几百把刀割来,排长他们夸着商家会办事、流着口水就全部都被割倒了,她们什么都割,什么都敢割,亏的我机灵,跑的快,还是被割了半个耳朵。”
“赤佬!她们是义和团红灯照的传人,连洋鬼子都敢割,厉害着呢。”
大船很快超越过去,李二老爹哈哈大笑:
“妈妈的,活该!”
满船人也都哈哈一笑。
船到中流,嗬!月光下的江面,宽阔,干净,真叫心旷神怡,于是一船乘客也就暂忘忧烦事,且看月下江水。船前,轻风吹皱了水面,细浪如丝,翻动不已。月儿的倒影在浪纹里动荡变幻,时而分裂,时而并合,或长或短,或宽或窄,偶而支离破碎,偶而又合如车轮跃然欲出。梅老看得高兴,嗬嗬一笑,对天保说:
“你精通古文,我送你一首小诗,就叫《送天保下江南》吧。这个,唔——万里长江碧,岭峨一水隔。低窥天欲坠,远眺旸方赤,西北虹光起,东南巨柱立。将军召手唤,宿鸟归飞急。怎么样,诗不甚佳,聊表心意而已。”
“谢你老!”天保流下泪来了。他想起这半年多的曲折斗争,历史好像在有意教训他,你小关那点道行,还适应不了中国这个乱局!由此他想,人要成器,就得磨练。而那班朋友里,最叫人担心的还是何小原同吴有才,一个太娇嫩,一个太老实,这乱世里他们怎么生活……
第十一章 两碰壁
第十一章 两碰壁(1)
就在天保夜渡下江南的翌日午前,皖属凤台县城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