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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张义因救我,受了水清扬一剑,偏是一路奔波赶到崖边,我的绝决一跳又让他吊在崖边企图救我,而让背后暴露于萧战箭下……他究竟是生是死,我竟不敢想下去。
阿呼尔轻声一叹:“我们爷……是个好人,会平安的……”
昏暗的火苗暴涨了一下,微窜的热气仿佛一下灼痛了我的眼,让我眼中微微一酸——好人,会平安的!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
青屏说,我们少爷是好人——可是朱离却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
阿呼尔说,我们王爷是好人——可是对陆言和边关甚至整个大奕朝来说,他们却是杀人如麻、茹毛饮血的异族!
水清扬说,你是好人——可是我背弃了朱离,伤害了张义,连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冷酷无情!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
一时无言,我只盯着那明灭的烛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远远听得陆言刻意的咳嗽,我将提篮向阿呼尔推了推:“这里面是些食物和清水,你……留着吧……”
这些东西,是让宁王府的人帮我准备的,借花献佛,只能说是聊表心意,毕竟我在牢里待过,深知里面的艰难。进来之前,陆言亲手翻看过里面的东西——我不得不佩服他的仔细与谨慎。
阿呼尔望着我,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我知道……落在他们手里,我肯定得死。”
我怔了一下,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想知道……我家爷,好不好,他若没事,我也放心了……”
我讷讷无言,其实他的结局我也知道,却不敢去想。
翻出水清扬送我的金创药,我递给他轻声叹息:“留着吧,也许会有用……”
阿呼尔伸手接过,目光微不可见的一闪!
是的,贴在药盒子下面的,是我的一枚耳环。
银制的环圈被我掰成扁扁的一片,只有两三公分长短,窄而薄而利。我知道,阿呼尔身怀武功,应该也是不弱的。但愿他能够善用此物——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如此微不足道,也许连良心上的平安都换不得的微缈。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缓缓起身,目注着阿呼尔,一字一字地道:“好好活着,哪怕拖得一天,也总有希望!”
这一句,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又或者是……那个人!
阿呼尔忽然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从半卧的姿势变成跪姿,向我深深的叩了一个头,手腕脚腕间的镣铐叮当作响:“谢谢白姑娘,不管阿呼尔还能不能活着,姑娘的情义我终生不忘!若有来世……”
我只觉得心痛难当。我所做的只有这么一点,却换来他这样的大礼,情何以堪。于是我复又蹲下去,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扶他坐好,缓缓道:“若有来世,依旧只求堂堂正正存活于世,无愧于心罢了,而下一世,无论谁的是非恩怨,我都不想欠不想还不想记!”
说罢,我起身,转头,快步离开。
我怕我再不走,又会流泪。
然后我依旧听到叮当作响的铁链声,和一声仿佛压在我胸口的沉沉的叩头声……
陆言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不紧不慢,仿佛我走得多快多慢,他都永远这样气定神闲的跟在身后。
我忽然觉得,这人的心机之深沉,绝不在朱离和水清扬之下。深深吸了口室外清凉的空气,却依然排不去心中的郁闷,我顿了脚步瞥了眼身后的陆言和他的两个亲卫刚要开口,却听他在我身后缓缓道:“为什么?他只是一个辽人,而且还只是个……下人……”
什么“为什么”?我怔了一下——是为什么会来探望他,还是为什么以平礼相待?或者是为什么会为他伤心难过落泪?或许我的世界与陆言的世界差距太大,或者他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我面对生命的尊严的郑重,但我还是转身看向他:“下人,也是人。”
不管是上人,还是下人,不管是汉人,还是辽人——我尊重生命的个体。
陆言明显因为我的话而一呆,片刻之后却只是冷笑一声。
我不求他能理解,就算他聪明非凡,就算他与水清扬是朋友,然而我与他,终究不相为谋。
我不再言语,转身欲走,他却在我身后冷冷道:“若是你的父母姐妹,全部死在辽人手里,只怕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叹息——听得出他话里的恨意。那么,那个父母姐妹全死在辽人手里的人,可是他?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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