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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瑜摸了摸他的鬓发:“我家三弟却还这般小。”
对榻而坐,顾常瑜斟酒自饮:“我想问三弟要个人。”
顾常玢却只得饮茶:“何人?”
“那个名唤姜绫的婢子。”顾常瑜知晓顾常玢待姜姒极好,想必姜绫身为阿姊,也能在他跟前多得几眼,只希望顾常玢多添一丝对他的牵挂都好,他好似与顾常玢越走越远了。
顾常玢只是笑道:“皇兄若是喜欢,有何不可。”
他还是什么都不懂。
建元十年秋,皇长子纳栖云殿婢女为妾。
在街市上望见她的侧脸,像极了我三弟,可惜她一回首,梦就醒了,是我魔怔了。
建元十二年春,长皇子纳一民女为妾。
建元十三年春,长皇子纳一戏伶为妾,秋月,纳一商女为妾。
总有女子能让我倾心,让我不再挂念你。拥佳人入怀,忘相思之苦。
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在我心中长大成人了。
秦王剑(下)
建元十四年夏,顾常瑜打马过街,恰见安乐侯穆青衫,竟当街调戏民女,越发没规矩了,勒马止行,下马戏谑道:“怎么安乐侯也好这家的热豆腐。”
穆青衫叫顾常瑜打了岔子,那姑娘家一晃便没了影子,心下懊恼,瞪了他一眼,语气傲然:“我当谁,原来是大殿下。”
穆青衫拱手行了一礼,摊前落座,痞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豆腐西施也。”晲他一眼:“殿下竟也好这口?这好啊,咱俩结伴天香楼一聚?”
豆腐摆上桌,白嫩嫩热腾腾一碗,顾常瑜佐着特调的卤汁,添了大匙的辣子,呼去热气,滚烫着入喉,戏言:“滚犊子的天香楼,这丫头是本殿下的干闺女,你若想求了她,得往我府里下聘。”
穆青衫闻言“嘁”了声,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毫不在意他大皇子的身份:“干闺女?这说法倒也新奇,改明儿,让天香楼的姑娘都管客人叫干爹!唉,这有意思。”
穆青衫“啧”了声,凑近人说:“没曾想殿下是个中高手,怪不得这般年纪还未娶正妻,原是浪荡惯了!我是不及您呐。”
顾常瑜搁碗抹嘴,攒拳甩手,冷嗔:“不及爷,还敢觊觎爷的闺女,反了你。”
穆青衫见人甩手过来,赶忙退开几步,撞上身后的小二,热汤撒在衣袍上烫得很,“嗷”的一声大叫起来,强忍怒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功夫不错,可惜我不通武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也亏你不害臊!觊觎怎么着?一不是你小妾二不是你亲戚,殿下住海边?管的太宽!”一哂:“殿下找茬来的?”
顾常瑜自鼻中“哼”出一声,眯眼骂道:“老侯爷当年何等英姿,生出你这背槽抛粪、忘恩负义的不肖玩意儿。
穆青衫听人提及父亲,话语难听,心下泛涩,面上却不显:“那你可要亲自下黄泉去问我那短命鬼老爹。”
顾常瑜骂的不解气:“自己混账便罢了,竟叫痰蒙了心,撺掇你三爷眠花宿柳。当街调戏清白人家的丫头,如何对得起你穆家英烈!莫说爷教训你,便是把你押到老夫人面前,你也无甚可说!”
穆青衫打扇轻摇,笑意不达眼底:“蹿腾三爷这话我可不认的,至于这调戏姑娘,我胡闹惯了。不过嘛…”扬声正色:“我再不肖,也轮不到你来称大教训,只知动武,不开脑的蠢货!”
收扇负手,喊上书童:“走。”
顾常瑜怒意更胜,小厮连连来劝,为了天家颜面,到底压下火来,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待你小子来日跌坑摔惨,再瞧好的。”
顾常瑜话落跃身上马,挥鞭离去。
自打顾常瑜出宫开府这些年来,与顾常玢生分了不少,也不知三弟何时跟穆家小子走近了,传到耳里的都是些糟糠话,三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绝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建元十四年十月,永州大旱已有九月,当年颗粒无收。
建元十五年八月,永州大旱引发瘟疫,灾民流亡,时国库空虚,帝责令世家捐款赈灾。
永州疑似有前朝余孽煽动人心,率流民起义,谣传“瘟疫四起,乃顾氏为帝不仁。”帝大怒,令兵部侍郎同大皇子领兵镇压,抓捕前朝余孽。
同年九月,赈灾银至永州所剩无几,帝斥责四皇子主户部有失,下令彻查。任监察御史代天巡狩,查明此案。
十一月,水落石出,落马者众,监察御史君明淳升任从六品侍御史。四皇子损兵折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