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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是一部非常视觉化的影片。
又一次莋爱后,女画家为阿纳斯蒂画像,阿纳斯蒂却莫名其妙地驱逐女画家,女画家回到画室,对照草图开始为阿纳斯蒂作画,影片最后也以女画家完成画作为结。始于绘画,终于绘画,桑德·泽格的结构精致、完整。
女画家发现阿纳斯蒂身边出现一个男人,阿纳斯蒂必然顾此失彼,桑德·泽格用一个意味深长的俯拍全景镜头表现这一对同性恋人心理的微妙:俩人在夜色中擦肩而过,没有对话,却让我们感觉出,“他”无所谓,“她”则品味着“他”的无所谓……
第三次幽会时,她为“他”起名——“情人。”“他”说夜晚是“他”的;城市是她的。他们把实在的美好和他们的情感连在一起,使他们的情爱实在而又迷离。
在俩人的情感空间之外桑德·泽格还表现了另外两个空间,一个等待阿纳斯蒂的男人,一个与女画家十分亲密的黑人女孩。女画家在自己的画室,在涂满整面墙的红色、以及红色一角,她的白色背影画像前与黑人女孩亲热,尔后她在旅馆门前目睹那个男人强迫阿纳斯蒂……
桑德·泽格把实在的肉体之美与形而上的精神追问结合在一起。“情人”曾经与阿纳斯蒂共浴,桑德·泽格把两个女人体拍得犹如美人鱼,光洁、细腻、柔美、诱惑,清晰、真切得似乎触手可及。诱惑时刻却总是充满一种幻灭感:“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是最后一次。”越是美丽,越是真切,幻灭感越强烈。“我不想这是最后一次,我是你的。”“我喜欢男性化的女孩,尤其在床上。”桑德·泽格总是让阿纳斯蒂在两情相悦时流露出莫名的幻灭,总是让视觉感受和人物心理形成一种反差,创造痴迷的极致,暗示幻灭的前景。
“情人”终于见到了那个纠缠阿纳斯蒂的男人——夜总会老板巴斯克。阿纳斯蒂告诉“情人”:有人总是逼我做事,我不愿意……
“情人”试图与巴斯克像平等的情人那样相识,遭拒绝。
巴斯克更频繁地纠缠阿纳斯蒂,“情人”不得不负起保卫的责任。她和女黑人一起在街头酒吧与巴斯克的保镖交锋,这样的交锋或者说决斗后来进行过几次,最终失败的当然是“情人”,无论多么英勇,多么不屈,毕竟只是有男子气的“女人”。女人无力挑战一个传统社会。
“情人”把挑战的牺牲视为一种必然:“我要得到,也要付出。”
巴斯克终于把阿纳斯蒂劫持。孤独的“情人”持枪四处搜寻阿纳斯蒂,与巴斯克的保镖决斗。当“情人”终于找到阿纳斯蒂时她没有解释失踪的原因。“情人”把枪给了她:你会用得着的。
影片最后一次由阿纳斯蒂的局部美丽肢体开始夜总会段落。演唱结束,她婉拒“情人”上楼的欲望,原来巴斯克躺在她的床上。显然失踪期间阿纳斯蒂与巴斯克有了“情人”无法弄清的约定。
“情人”第一次独自跳舞,镜头随着她的舞姿向下摇动,呈现出她舞动的倒影——一切都颠倒了,她们的情感,她们的心态。“情人”第一次拒绝与阿纳斯蒂亲热,然后在河边长时间徘徊,桑德·泽格用快速切换表现“情人”的心理空间:黑白绘画、此前曾经出现过的生活场景,变形的影像和两个女人的放大的喘息……
然后桑德·泽格又用长达3分钟的段落表现“情人”完成阿纳斯蒂的大幅画像,以分切得很细的局部表现她为阿纳斯蒂的迷人躯干着色。完成后的画像是“情人”对阿纳斯蒂的全部美好印象——生理的、心理的美的总和与升华。画像有着跃动的线条,厚重的色彩,没有脸的细部——也许她总算找到了阿纳斯蒂心灵的印象时刻?
完成画像的“情人”找到阿纳斯蒂,她无助地躺在床头,腹部有一个流血的弹孔;巴斯克俯在地下,已经死了。她用“他”的枪结束了一切。
她抬头望着“他”:你伤心吗,情人?
这既是对“他”的追问,也是对一切情人的追问。
《女孩》很像一出四幕戏剧。河边、酒吧、画室、卧室等四个场景都很像提纯后的戏剧布景;主要角色只有两个。三个配角:夜总会老板巴斯克、保镖、黑人女模特的对话极少。这种有意的精练主要是为了给两个主角的情感、心理创造足够的空间,以集中表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