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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的眉头微蹙,若依着大周的规矩,沈灏承爵是要等祖父大葬之后,然后才由礼部上表请封,皇上再下旨赐封,可祖父昨夜新丧,莫说不曾大葬,连头七都还没过,皇上竟然这么早就要赐封了。
沈灏并不蠢笨,对于朝中的暗潮汹涌也略有所知,但他向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惯了,见识却很有限,他没有想到也不敢去想,父亲的死到底与皇上有没有关系,因此见到皇上这样亲切地握着他的手时,他心内的第一感受竟然是激动。
他很是惶恐,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为……皇上……皇上分忧,乃是臣子的本份,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忠。”
皇上对沈灏的表现显然颇为满意,他眼角尚残留着泪痕,但脸上却笑开了怀,连声赞了几声“好”后,又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带着跟随而来的群臣扬长而去。
太子却并不曾跟着一块再开。
他神情复杂地走到了沈棠的面前,眼神中依旧带着痴迷和眷恋,“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棠脸色微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决然不想再与太子扯上任何纠葛,但她此时若是不允拒绝,却又怕太子情急之下惹出了大的动静,反而让人注意。
她想了想,便道,“后面的院中有一处凉亭,太子若是累了,或可去亭中歇一歇。”
太子面上现出狂喜的神色来,连连说道,“好,好。”
碧痕望着太子的背影有些忧虑,“今日府中人多嘴杂,若是让人瞧见了小姐与太子私会,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腌臜话来,若是让人用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小姐的声誉可是要有所损伤的啊!”
沈棠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乐意见到太子?太子对于这些人情世故,竟然半分也不懂,他只顾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来不考虑别人是否会因他一时的喜好而受到麻烦牵连。从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她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地一叹,“但今日我却是非去不可的,我想将话讲清楚说明白了,免得以后再因太子这头而起了什么变数。”
碧痕犹豫地说道,“可是……”
沈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浅笑着说道,“你且放心,我去请郡主来陪我一道过去,郡主既是我名义上的嫡母,又是太子的皇姑,有她在,便算是别人瞧见了,也传不出闲话去。”
等沈棠携着荣福的手到那座凉亭时,太子已然等得有些心焦了,他见了沈棠的身影先是一喜,但见了荣福却又是一惊,随即他的脸上便有着淡淡的失落。
荣福笑着对太子说道,“听说太子殿下有话要井我家棠儿说,不知道我能不能一块听听?”
太子有些微微的尴尬,他表情讪然地说道,“皇姑想听自然是可以的。”
他语气微微一顿,目光便向沈棠望了过去,痴痴地凝视了许久,方才低低地说道,“绵雨已经怀了皇嗣,我待她甚好,你……你且放心。”
沈棠不由觉得好笑,这太子待人处事的方式颇是奇怪,她一时搞不明白他此刻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她想了想,笑着说道,“那日太子已经发过了愿誓,此生都要善待绵雨,臣女知道太子是个说话算数的豪杰,自然放心得很。”
太子的眼神一下子便黯淡了起来,他低低地呢喃道,“其实那愿誓,是对你发的。”
沈棠心中有些不悦,但他说的含糊。她便只当不曾听见。
太子想说的话有干言万语,但此刻荣福就在身边,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当着荣福的面说出来,他一次次恳求地望向荣福,一次次的欲言又止,终于让荣福觉得烦了起来。
荣福无奈地说道,“这亭前的花开得甚好,我去摘上一朵。”
她回身对沈棠说道,“你放心。我就在亭外,你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若是有人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荣福去摘花的地方,其实与亭内只有两步之遥,她虽然背过了脸去,但亭内的说话她却是都能听清的,她并不想偷听太子的心声,因为无须偷听,她便已经能把太子将要吐出口的话,猜个七八分了。
太子望了眼近在咫尺的荣福,有些为难和犹豫,“皇姑她……”
沈棠眉头微微一皱,“臣女与郡主甚是相投,有什么事情彼此从不相瞒,她便是离得再远一些,该知道的也都会知道,这么她出了亭子,不过是想让天子殿下说话更自在一些。有什么话,太子殿下还请明示。”
太子吞吞吐吐了半天,却始终开不了口。
沈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