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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而来。慕容真一才是真正能杀龚氏父子的人,而且他根本不讲道理!别人虽然为封一剑不平,可是毕竟是封一剑先去刺杀龚家父子,所以这报仇的事情还是打的饥民的旗号。而在慕容真一这种人的眼里,龚氏父子就是该杀,无论谁先杀谁,总是龚氏夫子该死。那么他为封一鹤报仇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天下柔剑之宗的“真一剑”除了侠肝义胆,其他便也和强盗差不了多少。除了他自己住手,恐怕没人劝得动他。
于是龚天冶龚乾父子慌忙散去三千石粮食赈济灾民,又硬把封一鹤的师傅请到府里好生供养起来,接连请高僧为封一鹤超度,只求慕容真一能回心转意。这些天,相忘师徒也就常常出现在龚家了。
其实龚家父子的嘴脸人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静澄思索再三,觉得超度亡魂还是僧人份内之事。无论龚家是什么居心,又怎能让封一鹤的英魂无法解脱呢?于是大憨法师起了往生忏,静澄师徒也开坛宣讲了三十六日的金刚经。龚家父子知道他们师徒在扬州的名望,款待极其精心,看起来也礼敬有加。可是相忘还是注意到师父静澄眉间有一股逼人的怒意,只是在常人面前刻意收藏罢了。那股怒意让素来和蔼的静澄看起来大异平常。
讲经不过三个时辰,龚家用二十两白银一匹白绢为酬,静澄推辞不受,一卷衣袖出了龚家大门。跟在后面的相忘就看见一匹骏马,一辆朱漆小车刚刚停在了府门口。前面明承烈刚刚偏腿下马,丫鬟已经掀开了车帘。一袭熟悉的粉色轻纱裹着白裙,明月直接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相忘心里一惊,想躲也没处躲,只好往师父后面缩了缩脑袋,生怕明月不分青红皂白又跑过来拉他说话。可这次明月竟然只是偷偷望了一眼,反而是对相忘摇了摇头,就扶着明夫人过去了。明承烈不好在众人面前和僧侣寒暄,微微点头就迎上了候在门口的龚氏父子。明月趁他们互相作礼的时候,回过头来苦着脸对相忘,又对着龚家父子的方向撇了撇嘴。相忘顿时一呆,想了想不知道明月向和他说什么,静澄走出了好一截子他也不知道。轮到明夫人和明月与龚家父子见礼的时候,龚家的大公子龚乾正好和明月打了个照面,那时候明月正折下纤纤的腰。她明亮的眼睛和嫣红的面庞在龚乾眼前闪过的时候,龚乾不由得一阵迷乱,伸手就要去搀起明月。明月骤然看见一双大手拦在自己面前,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一闪身藏在父亲身边,一双眼睛使劲看着龚乾,有点愤怒的样子——凶凶的。
龚乾知道自己在都指挥使的千金面前失礼了,急忙拱身赔礼。明承烈却并不很在意,只是打量了龚乾一眼,随手摇摇就和龚天冶一起进了府去。龚乾急忙跟在后面,惊悸未定的明月回过头来噘着嘴看看相忘。就是那么幽怨的一眼,明月平时所有的娇蛮任性相忘都给忘了,胸中忽然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是那天晚上在桃林一样,觉得明月是那样的柔弱,柔弱得可以抱在怀里……
和尚什么都忘记了,愣在那里看着明月和明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久久的空望。等到静澄发现徒弟不见了又找回来,已经过了很久了,相忘还是呆呆的看着。
静澄袖着双手长叹一声,一句话在他心里想说却终是没有说出来:“这世间,怎一个痴字了得!”
晚上明月没有来找相忘,相忘也没有练拳,他只是蹲在水井旁边,看着井里的月亮发呆。他本来是要去打水的,可是一缸水打到一半,他就注意到了这一轮水月,于是他双臂撑在井栏上把整口井都给占住了,看着月亮在水里晃晃悠悠。
月光照在一汪幽蓝的井水中,隐约间明月有些幽怨的眼波就和着水光荡漾,映在和尚眼睛里,和尚一阵慌张。有什么东西,解不开脱不去,丝丝缕缕的缠着和尚。和尚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很乱,也很深——深得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今天傍晚在龚府,龚大少爷伸手要搀扶明月的那一瞬间,大慈悲破魔拳法的柔劲忽然透遍僧衣,劲在拳上,一触即发。和尚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真的想对龚乾出手,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他只是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气了。那股柔和的真气忽然爆发出来的时候,竟然醇烈如酒!
难道那是因为……自己害怕了?自己在怕什么?十年的修为,却连自己的心也镇不住?
“哗”的一声,一桶冰凉的井水劈头盖脸的淋在和尚头顶。寒意透骨,和尚大惊之下,一甩湿漉漉的光头,振袖左右荡去,随之翻身后跃七尺。青衣挽剑的书生正拎着只木桶站在井栏边,一脸古怪的笑容看着和尚,笑容间好象尽是恶意,却又让人觉得隐隐的温暖。
“小和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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