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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他,曹却愈信任他,常说“子玉是我最大的本钱”,所以恨吴的当面不敢说,只窃窃私议而已。吴过去并非循规蹈矩一流人物,驻长春时的一段佳话依然啧啧人口,自驻军衡阳以来,却变成了道貌岸然的老学究,恶鸦片如蛇蝎,视嫖赌为畏途,其军纪之佳在北洋团体中数一数二。有人说吴前后判若两人,但吴过去无权责,虽细行不检,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头上,后来爬到了“南天柱石”的地位,自觉前程无量,所以他要把自己做全军模范,推而及于北洋团体。
吴治军极严,违反军令者死。某日命张福来率兵一团进占一座山头,吴用铅笔画着地形,把原纸递给福来说,“须照这路线进兵。”福来领着兵马走到山脚下,知道上山有一条迂回曲折的山路,他打开纸头一看,笔尖直指山顶,福来连声说,“糟了糟了!”左右询知原委,都说,“我们应循着山路走,难道叫我们攀藤扪葛而上?”福来说,“咱们正得从直线攀登山顶,否则师长叫我们的脑袋搬家。”他咬紧牙关,带队爬上颤巍巍的高山,不到一刻钟之久,湘军赵部从侧面包抄而来,正想占领高地,远远望见山巅上飘动着吴军旗号,以为良机已失,且不明敌军虚实,只得引兵退去。这里是两军作战的险要,假使福来绕着山路走,湘军必捷足先登。后来福来逢人恭维“主将妙算如神”,实则偶然巧合而已。即此一节,可见吴的军令之严。
吴在衡阳改取守势后,近而张敬尧弄得乌烟瘴气,远而安福系、交通系把持政柄,各武人割据地盘,视军队若私人所有,促吴下了“革命行动”的决心。当王揖唐派周渤等赴湘办理国会选举时,吴把湘南绅耆及英彦之士叫过来说,“你们莫同流合污,跟着我不愁没有出路。”那时他暗中拆安福系和张的台,与南军精神上成立“停战协定”,双方信使不绝:湘督谭延�辏И#�懔甓懒⒑筇芬韵娑矫�迳栊惺鹩谟乐荩┡晒阄魅苏牌溟B为代表,其锽系一才气纵横之士,吴与之一见如故,此后吴与湘军谭赵间不仅不采敌对态度,且为生死患难之交,更以湘军为媒介,与西南各将领莫逆于心。
探马早报到北京,说吴怎样通敌,怎样养寇自重,段的“武力统一”政策是不会因此放弃的;可是北洋诸将除吴肯打硬仗外只知刮地皮抽大烟,不足以当冲锋陷阵之任。段的智多星徐树铮有鉴及此,暗中也有改造北洋系的计划,向日本成立西原借款为购械练兵之用,舆论为之哗然。针对着这些行动的便是吴的“反对借款、不住租界、不与外人勾结、不做督军、不抢地盘”的几大主张,一薰一莸,双方磨擦日甚,遂演为直皖两系的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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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防与驱张(1)
七年(1918)南北之役,吴师一马当先攻入长衡,张敬尧以皖系爪牙现现成成坐上“湘督”交椅。张部军纪荡然,尤以其义子第五团长张继忠即所谓“少帅”者招抚了齐鲁之交的散兵游匪,开到湖南后烧、杀、抢、奸,无所不用其极,不独湘人怨气冲天,西报记者亦叹湘省之暗无天日为举世所无,即帝国主义者对其征服地亦未尝至于此极。直到现在,任何湘人谈及当年张的祸湘史无不咬牙痛恨,而当年中外各报之口诛笔伐几于无日无之。试举张纵兵殃民之一例:第七师犯了重大案件,苦主向督署控诉,张气得暴跳如雷说,“这些都是私通南军的乱党。本军秋毫无犯,岂容血口喷人!不砍下几个脑袋来不足以儆刁顽之风!”苦主们有的家里死了人,有的被第七师兵士放了火,有的妻女被奸淫,还得赔上一个脑袋来补偿张家军名誉之损失,哪个再敢来多讨苦吃?这一来张果然收了“政简刑清”之效,而张部无不歌颂“督帅”之神明,此后奉令奸淫,奉令抢劫而益无忌惮,湘人暗中呼之为“张毒”或“毒菌”(督军谐音)。
当时流行几种术语:劫案谓之“打起发”,奸案谓之“玩花姑娘”;湘人有由城市避居乡下的,因为城市北兵太多,又有由乡下逃到城市来的,因为乡下更是无法无天的世界,逃来逃去谓之“躲北兵侉子”。城市每天有血案,夜间行人绝迹,街头但闻北兵嬉笑怒骂之声;乡间轮流“望风”,如有“灰面袋”(北兵之另一称呼)经过时赶忙地把女眷送往山后藏躲,而金银细软则早已窖藏起来(城市居民则将箱篓存于各洋行),是为湘省之“黑色恐怖时代”。
蹉跎复蹉跎,容忍复容忍,湘人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下:旅京湘绅向北廷请愿易督,北廷对各报之口诛笔伐是“熟视无睹”,对湘人之奔走呼吁是“充耳不闻”,一如张之包庇其部下者然。湘人鉴于夏虫之不可语冰,遂将目标移向广州及衡阳,始而组织各界联合会,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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