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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喊道:“请新人登车。”君闻彩左面的丫环撑起了红伞,右边的丫环抓起旁边小丫环端的托盘上的红豆、绿豆和米,撒在车顶和伞上。君闻书过去,默默的抱起他的姐姐,送到车上,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他流了泪,我也流泪了。
司仪又喊了声:“送新人出府。”,唢呐声起,我们又都跪了下来,胡二公子也上了马,对大家抱了抱拳,车儿辘辘,载着君闻彩去了。
我总觉得心里发凉。君闻书说,他不愿他姐姐嫁给那么个人。君夫人说,可不能再像在家一样,我不知道等待君闻彩的会是什么命运,她,就这么去了。
车子走的不见影儿,我们才被准站起来,我敲了敲膝盖,准备回琅声苑,旁边有人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声唤道:“姐姐姐姐。”我一扭头,是听荷。我一把拉了她:“听荷,可是好久不见了呢。”听荷一边拉着我,一边低声说,“姐姐,那边去。”她在前面,我在后面,慢慢的离开了人群,走至一段回廊。
这里我恍惚有些熟悉,想了想,依稀觉得可能是我进府第二年迷了路、遇见君闻书的地方。我们在廊边坐下,听荷便说:“姐姐最近好么?”“还好吧。你呢?”“我也还好。少爷平素没有难为你吧。”“没有,你呢?”听荷的头低了下去,“姐姐,过些日子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我心里一缩,抓了她的手:“为什么啊,听荷?”听荷苦笑了下,“姐姐没听府里下人传说吗,我可能被陪嫁到杨家。”啊?我愣在半空,陪嫁?对呀,引兰呢?我突然想起引兰的话,“引兰也陪嫁了吗?”“她没有,”听荷抬起了头,“是扶桂去了。”“扶桂?她不是夫人房里的大丫环吗?”“是”,听荷的头又低了下去,“二小姐要的了婆家却要不了娘。大小姐到底是夫人生的,夫人舍不得,便把自己的大丫环也陪了过去,两个大丫环,平日在府里也都算伶俐,去明州那么远的地方,大小姐好歹也不至于太孤凄吧,夫人能做的,也只能这些了。”我抓紧了她的手,“那你呢?”“我恐怕就没那么好命 ”,听荷又苦笑了下,“如果只陪一个丫环,就是眠芍,她自己也顶愿去。但今天一看大小姐陪了两个丫环,我的心里就凉了,恐怕,我是要陪过去了。”
听荷似乎木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哭。我只抓紧了她的手,也不知说什么,杨骋风的影子在我面前晃了起来,那晚上他的话我记忆犹新,这样的人,听荷?我看了看她,“听荷,你愿意去吗?”“愿意什么?原来便指望着二小姐嫁了,眠芍走了,哪怕配给什么人,我好歹也有个指望。现在倒好……”听荷终于忍不住了,两只手掩了脸,呜呜的哭了。我犹豫着,问她:“那个杨骋风,你见过吗?”听荷摇摇头,抽泣着说:“见了又怎么样?丑八怪老头子,又与我何干?我只是不想去。若是个好人尚且罢了,若是个恶人,我,我还不如现时就死了。”杨骋风倒不丑,只是,人确实不咋地,听荷落入他的手里,我还真是不敢想像。我抓了抓头,摇着她的手“听荷,要不你跑吧。”听荷抬起了泪眼,“往哪儿跑?怎么跑?要跑早跑了,现在往哪里跑?”我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我曾经呆过的那棵杏树了。那树很高,如果能爬上去,过墙肯定可以,可是墙那么高,听荷又怎么能跳下去呢?或许可以带段绳子溜下去。我把想法和听荷说了,她的眼睛里似乎又充满了希望,一会儿,又熄灭了。“不行姐姐,”听荷悲哀的摇摇头,“君府在扬州的势力大,以老爷那脾气,我出了府,他也要把我抓回来,那我就难逃一死了。”我正要劝他,听荷继续说:“姐姐,我不似你,你有主见,人又坚强,能够见机行事,我不行,从小便卖进府里受眠芍使唤,如今,让我一个人出去,又要受追捕的,我,我没有那个勇气。”
我也没办法了。两个人正相对坐着,远处一个老妈子正在往这边过,听荷急忙站起了身,低声催促我:“姐姐快走。”我愣了愣,翻身跳下了回廊,听荷还在向我摆着手,我便离了临松轩,回到琅声苑。
侍槐跟了君闻书,锄桑几个全被派到前面打杂去了,整个琅声苑悄然无声,就我自己一个人。一下午,我都在想听荷,那么小,那么可怜。她说的对,君闻彩陪了两个丫环,君闻弦必也是要陪两个丫环的,没想到夫人居然把自己的扶桂陪了过去,果然母女连心。引兰算躲过这一劫,可听荷呢?我拿着一枝幸笔,在桌上划来划去。突然,一阵笑声传来,我站了起来,笑声?这琅声苑里哪来的笑声?这琅声苑里从来没有笑声啊。
我从窗子往外瞧,影影绰绰的见君闻书和一个人正往正房缓步过来,侍槐在后面跟着,杨骋风?我犹豫着该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