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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颖急问:“你不想见天保?”
祝娟眼里有泪:“嫂嫂,你要理解我,战机稍纵即逝,我和天保都还年轻,我俩相爱前提就是爱国。”她紧紧皮带出去了。
刘颖热泪夺眶而出,朝祝娟背影喊呼道:“大妹,你才真是时代新女性,也是嫂的精神引路人啊!”
第九章 两家缘
第九章 两家缘(1)
同天午后,在淮南铁路北段铁道线西侧野地里,日军杀死近千名中国乱兵和少量妇女,向南漫去了。日军走远了之后,来了50几个青壮男人,打跑了野狗,惊飞了乌鸦,收集武器,扒死者衣服,忙得热火朝天。这伙人不管是何背景,在这种场合,干这种事情,居然能下得了手……两个头目一高一矮,从他们对话中听出,那短而粗的家伙是当家的,他自称司令,别人全听他的。
西边来了四人四马,当先的一位五旬开外,体格魁梧,面如满月,麻布夏装大草帽,挂一部短而密的黑胡子,乘一匹强健的走马2;他身后跟着给祝娟下过书的双枪李三,李三马后是燕婶和小保子。原来这老头正是梅晓村,社会上一般称他梅老,只有青帮分子才叫他梅老太爷。他是在皖北阜阳告别了李宗仁,返回故乡来组建民军打游击,刚走到这里。苏家圩变乱促使他要设立指挥机构,如果任听各类武装集团各护自己的小窝,只会有害于抗战。
那伙贼有些慌,长汉子对矮汉子说:“坏了!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碰上
太岁爷爷啦。”
矮汉子更慌:“怎么办?是溜还是顶?”
长汉子道:“你昏啦!开罪了梅老太爷,在这淮河两岸可没咱哥们立足之地了。”
梅老来到现场立马一望,满脸都是怒火,他只用鼻音哼哼两声,两个贼头子便趋于马前,躬身问安;然后自报身世,无非是《百家姓》里有字,户口册中有名,以及在青帮里属于哪支哪系,是第多少代子孙,师父是谁,师祖是谁之类的帮话。梅老听罢,单对那矮汉子说:
“既是我辈中人,你把《十大帮规》背给我听听。”
那家伙机械地背诵道:“一不许欺师灭祖,二不许藐视前人,三不许哄吓诈骗,四不许奸盗邪淫,五……”
“够啦!”梅老叱责道:“国难时期,你们居然来抢阵亡国军武器,剥为国而死烈士的衣服,连受辱而亡的良家妇女,也让你们剥得赤身露体!你们辱没了国家,也辱没了先人,一群毫无民族良知的混帐东西!”
两个贼头全跪下了,狡辩说他们是想收枪抗日的。小保子催马奔往近旁破庙,一面说:
“爷爷!他们是土匪,在骗你呢。破庙里关着肉票,我已经看到把风的(匪哨)了。”果然小保子从那破庙里轰出来两个小贼,带出来十几个被绑架的男女。
梅老可发了大火:“李三,给我狠狠打这两个混帐!每人给他一百鞭,完了送当地政府法办。”
燕婶不愿树敌过多,便劝说道:“算了,老爷子,贼有贼骨头,打也无用。如今到处是贼,办几个也安不了天下,叫他们改过就是。”
那伙贼全体跪下求饶。梅老责骂道:“你们都年轻轻的,不参加抗战,当土匪,可恶之极!你们统到县里去接受改编,再干土匪,我把你们狗头全砍下来!”
贼们唯唯诺诺走了,肉票们道了谢也走了。梅老正准备要李三通知当地管事人来善后,从西边来了800多个乡间青年,领头的则是个广西人大学生,他是寿县县政府派到这里组织抗日团体的。他和县长都认识梅老,礼见之后,那广西青年对梅老说:
“这里发生的事,贺县长叫我先来看看,正好你老在,一切听从你老吩咐。”
梅老笑笑:“县政府连这样的事也对付不了?”
那广西青年诚实地说:“不瞒你老说,我和敝同乡贺县长都是刚出校门的青年,社会知识很贫乏。”
梅老有意开导他:“中国积贫积弱已久,培养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你们这些有才青年,既然八千里路云和月奔来抗日,就应当肩天下之大任,从社会求真知,多做些于国有益的实事。苟如虚耗韶华,坐衙门染上官气,那就愧对国人了。”
“你老说得是,我们绝不学旧官僚。我们来历,你老晓得,我们统是广西学生军成员,在武汉听过
周恩来先生讲演,都是抱定决心投身于救国大业的。”
“这批死者不管是哪部分的,总是自己同胞,都要收殓。武器收起来武装抗日民军。不能落入匪类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