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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又明确的,呈现在短篇小说里往往是这样;它有时又是多重的、一言难尽的,呈现在长篇小说里往往是那样。
模糊不清和多重性复合性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一部长篇小说,也许不同的一章便包含有不同的主题;也许前几章根本不涉及任何主题,而只编织人物关系,只将刻画人物作为首要任务;到了它的中间部分,多种主题思想才一下子纷呈出来。
短篇做不到这一点,也不能那样要求短篇。
但并不意味着一概的短篇因而便可无立意、无主题、无思想性。某些短篇看似无立意,其实是有的。那往往是一类唯美倾向的或情感特质鲜明的短篇。在那样一类短篇中,美上升为一种主题,情感得到了一种思想性的诠释,立意完成得较为含蓄。
在这样的时候,几乎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所多次提到的别林斯基的那句话——“如果所谓主题干扰了人物塑造,那么作家可以不考虑主题是什么”——才是一句有的放矢的话。
比如《孔乙己》。
人物本身即立意,即主题,即体现了作家本身所要表达的全部思想。
在上个学期,我曾主张你们可以不管什么体裁特征,不考虑什么主题立意,动笔写来就是。对于你们的作品的点评,我也多赞长处,少评不足。每评,三言两句带过而已。
上学期是以鼓励为主。这学期应有所要求。否则,同学们将没有提高,我也对不起大家。
从上学期的作业来看,《父亲》、《少年与邮差》、《天意》、《爱尔兰咖啡》、《幸福的女人》、《一双鞋子》、《父亲的天空》,恰恰都是有立意,有主题,有思想性的,而且表达得都比较好。
但不久前,你和弘毅的两篇作业,按照这学期的较高的要求,都有同样一种欠缺。这两篇作业,第一,作业是可以改好的;第二,不改好便发在《文音》上的话,已与你们所应达到的水平不相符;第三,所以你们理应改好。然现在“非典”猖獗,你们也不必便改,千万不要一定当成任务,还是要以身体为重。情况特殊,《文音》这一学期不出也罢。
怎么改呢?
比如河边卵石、树上叶子、豆英里的豆子,它们天生就是那样的。但它们又可以做成工艺晶。做的过程,就要有所选择。选择了还要加工。比如蛋壳做成工艺品,那加工的过程便是创作的过程。
你们不约而同选择了高中时期给你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儿来写。
这没什么不妥。这很好。少女如花,少年如诗,青春期的情愫如自谱的一首歌,一吟三叹地唱来,是值得写的事。
但你们是否加工了呢?
生活中有些事,原本动人,感人;正如上品的雨花石,那是无须加工的。
但你们经历的那一种青春期的情愫,那一种和女孩儿之间的人物关系,还不能说是雨花石;而好比蛋壳,须以清漆增加光泽度,须着色,须画上图案,才可成为工艺品。
你们几乎是仅将经历记录了,只不过记录时注意了修辞而已;而那是不够的,还缺细节、情节、典型性格的刻画及典型语言的锤炼。
致学子“信评”(8)
比如你的《小薇》,在第二段,写到“后来我们的感情升温,每次见面,却又不能不背着大人们”云云。
无论就经历本身而言,还是就创作加工而言,以上一段文字中,该有着或可以想出多少新的细节、情节和情愫成分啊……写出了,以后的思念,才有意味。省略了,仅靠对第一面的描写,就难以支撑后来那么忧伤缠绵的思念……
好比我在点评你的《小薇》时,举到的“人面桃花”的例子,设若诗人崔护,只见了那农家少女一面;再往,未遇;于是题诗,便绝然构不成故事。一定是题诗之后,少女遗憾二次失缘,又有三次前往,少女的父亲当面说:“你害了我女儿了!”——于是奔入门中,才构成故事。小说即使不是项链,也起码是用珠子串成的手镯。见过一个珠子串成的手镯么?那是戒指,是耳环。一篇正宗的小说,须有恰适其量的情节和细节。
你的《小薇》,在情节和细节之量上,多乎哉?不多也。故不“恰适”也……
以上写给你的话,也是写给同学大家的。
《小薇》的构思,更接近诗。
将诗转变为小说,不仅是原有成分的溶解,须加新的成分。因为小说或散文这一类“杯”,是大于诗那一类“杯”的器皿……
就以诗词而论吧,让我们来分析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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